獠牙近在天涯,顧少白心如死灰,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直至被虎蛟吞下的最後一刻,他終究找到了在唾手可得的寶貝麵前寧湖衣仍舊不厭其煩帶他來此的企圖,但是早已無濟於事。
而西極池卻在山頂,四周怪石嶙峋,崖壁峻峭,彆說茂林了,幾近寸草不生,與這池子除了一樣被皚皚白雪覆蓋以外,再無類似之處。
池水再如何清澈通透也擋不住水下暗淡無光,仿似一座幽深水牢,將人罩得嚴嚴實實,無魚無蝦,烏黑一片,不辨來路,難尋去途,隻與寧湖衣交握著的手真逼真切傳來暖意。如果平常定然已經從善如流地攀纏上去了,現在幽水之下渾沌不明的景況比之手掌另一頭緊緊牽著他的人,還不知哪個更可駭些。
顧少白退得倉促,腳埋進雪地,帶出一陣簌簌聲響。寧湖衣聞聲驚醒,側目而視。但見他眸色幽深,暗淡難辨,不知心中何想,神情又閃閃動爍捉摸不定,看得顧少白心頭一跳,正躊躇著要不要再離他遠些,見他抬手指了指池麵,淡淡道:“隨我下水。”
顧少白急了,恨不得縮成一團,因為逃竄間偶爾瞥見寧湖衣披著的衣袍一角沾到了濁液,頃刻冒出一股黑煙燒了個潔淨,更可駭的是另有不竭往上伸展的趨勢,若不是被寧湖衣當機立斷扯下外袍,怕是現下人都不在了。情急之下眼睛一掃,見著右手處正巧有一處馬腳可供兩人逃離。寧湖衣天然也發明瞭,轉頭看了顧少白一眼,得顧少白冒死點頭,腳下一蹬衝出濁液包抄,因為勢頭太猛,直到甩脫了濁液還連續往前衝出很多間隔,冇想到不遠處奸刁的蛟頭已張著嘴在等著了。
不知遊了好久,寧湖衣止住飛竄的勢頭,收了神通帶著顧少白停了下來。
***
舉目四望,池麵廣漠如鏡,岸邊雪積得深厚,本該天寒地凍,池水卻冇有結冰,偶有輕風拂過,盪開一圈波紋,碧玉般的鏡麵皺成一波一波,而要說最惹人諦視標,還得屬池心處竄出的一棵參天巨木。
不及沉思,寧湖衣脫手如電,直直伸向樹中那物,指尖纔沒入洞口,尚未觸到筆桿,樹身一陣顫栗,微微晃了晃,就見底端猝然盤上一條龐然大物,通體烏黑,四足如鉤,獰猙凶悍,前爪一劃破開水波直衝而來,恰是一頭魚身蛇尾的虎蛟!
“不――!”顧少白大喝一聲,睚眥欲裂,憤然扭身,怒意將神識激得非常靈敏,一眼瞥見遠處的寧湖衣麵不改色,眉宇間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乃至另有些喜聞樂見,仍舊不敢信賴這背後暗害的小人行動出自他手,直嫡親目睹他抬手襲來一掌,又將他往虎口裡送了幾分,這纔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