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寂靜半晌,道:“你都聞聲了?”

鐘意嘲笑了聲,自去另一側觀書,卻不睬他。

他麵如寒霜,明顯動了肝火,室內氛圍頓時緊繃,像是拉到極限的弓弦,孔穎達額上生汗,勉強站起家,垂首立於一側,噤若寒蟬。

“朕說,水的清濁,在於它的泉源。”天子淡然道:“朝堂之上,朕是泉源,朝臣則是水。倘若為君者心性狡猾,卻期望臣工腐敗,這如何能夠?朕覺得曹操多詭詐,看不上這等人,當然也不會像他一樣做。”

“當然有,”他們父子二人說話,內侍們自發避開了些,李政跨出弘文館的門檻,正色道:“我怕父皇失了納諫之心,隻為一時稱心,今後為人詬病,又怕來日史乘工筆,汙及父皇後代賢明。”

龍朔四年,朝臣因陛下身患氣病,以隆暑未退,宮中卑濕為由,請宮中建閣,以供陛下居之,陛下卻因糜費很多辭之,又言‘昔漢文帝將起露台,而惜十家之產。朕德不逮於漢帝,而所費過之,豈謂為民父母之道也’。”

天子麵色和緩了些,邊走邊道:“你怎在此?”

敢吵架這個兒子的,想必也有底氣,天子思忖半晌,又道:“是五姓七望家的女郎?”

鐘意麵色不改,道:“望請陛下三思。”

“你做得對。”天子聽得點頭,末端,又道:“居士也擔得起。”

天子見他守口如瓶,倒不緊逼,內侍入內通稟,言說懷安居士與國子監祭酒已至殿外,他說了聲傳,又感慨道:“倘如有懷安居士三分氣度,即便家世低些,朕也不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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