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陛下是仁君。”鐘意至心實意的道:“我曉得,朝臣曉得,天下萬民也曉得。”

他話音未落,便見天子嘲笑出聲,手中茶盞恨恨摔到地上,一聲脆響堪比炸雷,怒意昭然若揭。

孔穎達驚怒交集:“你說甚麼?”

天子見他守口如瓶,倒不緊逼,內侍入內通稟,言說懷安居士與國子監祭酒已至殿外,他說了聲傳,又感慨道:“倘如有懷安居士三分氣度,即便家世低些,朕也不說甚麼。”

鐘意不想天子天子竟肯低頭,心中一熱,起家向太極殿方向拜道:“聖明無過陛下!”

“當然有,”他們父子二人說話,內侍們自發避開了些,李政跨出弘文館的門檻,正色道:“我怕父皇失了納諫之心,隻為一時稱心,今後為人詬病,又怕來日史乘工筆,汙及父皇後代賢明。”

玄武門之變殺兄殺弟,過後逼迫父親退位,這都是難以消弭的汙點,無需先人評說,當世便有人詬病,但是天子挑選了最為精確,也最為開闊的處理體例。

“去找過,又被罵返來了。”李政道:“我說要娶她,她還打我。”

龍朔四年,朝臣因陛下身患氣病,以隆暑未退,宮中卑濕為由,請宮中建閣,以供陛下居之,陛下卻因糜費很多辭之,又言‘昔漢文帝將起露台,而惜十家之產。朕德不逮於漢帝,而所費過之,豈謂為民父母之道也’。”

天子道:“真的。”

“祭酒冇聽清楚麼?”鐘意略微舉高了聲音,笑著反覆:“我說,老而不死是為賊。”

鐘意手中書不過翻了一半,便見校書郎引著內侍總管刑光前來,心中驚奇,卻還是笑道:“總管有何事?”

孔穎達倏然汗下,兩股戰戰,倉猝跪地,口中稱罪。

鐘意嘲笑了聲,自去另一側觀書,卻不睬他。

鐘意麵色不改,道:“望請陛下三思。”

“朕說,水的清濁,在於它的泉源。”天子淡然道:“朝堂之上,朕是泉源,朝臣則是水。倘若為君者心性狡猾,卻期望臣工腐敗,這如何能夠?朕覺得曹操多詭詐,看不上這等人,當然也不會像他一樣做。”

“胡說八道,”天子笑罵:“另有你怕的事情?”

孔穎達麵上掛不住,遲疑一會兒,訕訕退去。

幾位校書郎上前,齊齊見禮:“居士有諍諫之心,骨氣昭昭,非我等所能及。”

天子怒極而笑,不再言語,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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