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檣櫓連帆——我爹真會起名字!”歐陽安娜看著圍困孤島的茫茫東海,“你們保重!”
就是她。歐陽思聰留在故鄉的小戀人,連小妾都算不上,也是島上最後的“海女”——下海潛水彙集貝殼與海綿為生的女人。達摩山風俗稍異於大陸,海女都是赤身赤身潛水,倒是跟日秘聞似。恐怕也是透露在大天然中的海女身材,讓人到中年的歐陽思聰動了心。
夏季水冷,海女冇法下海潛水,更要在家奶孩子。歐陽思聰每月派人給她送來銀圓、大米、衣服另有藥品,日子比其他島民好過量了。海女記得男人的承諾——來歲把母子三人接到上海,住進海上達摩山,享用繁華繁華。
“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歐陽安娜用纖纖玉指堵住他的嘴巴,“我們三小我,誰都不準死,我們要一起活著,活到天荒地老,老練人類登月的那一天!”
“我忘了他們叫甚麼名字?”
看完電影,秦北洋說:“有朝一日,人類若真的登上月球,我輩都還活著嗎?”
達摩山的最高點位於中部,海拔七百多米。三年前,北洋當局交通部派人上島,在山頂造起一座巍峨的燈塔,為南來北往的輪船發送警告,不要誤入這片傷害海疆。
“你爹騙你呢!還真當你是賈寶玉了?”
歐陽安娜就出世在這座島上。
“我爹說,這是我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玉石。”
安娜在島上度過無聊的兩天,每日給媽媽上墳,又到漁村看兩個弟弟,跟海女有一搭冇一搭談天。她聽了好多海女潛水的故事,本來海麵下另有那麼多奧妙。島民統共三五百人,都是歐陽思聰舊部。單獨住在山頂,不必為安然擔憂。
“好,到那一日,我們三個一塊兒移民到玉輪上餬口。”秦北洋淺笑著仰起脖子,剛好一輪明月當空,“賽因斯先生會幫忙我們實現胡想的。”
十七歲的少年,從天而降。
她翻開無人看管的燈塔小門,沿著扭轉樓梯爬到燈塔頂上,眯著雙眼諦視那艘飛艇,辨認出氣囊上天圓處所的銅錢紋。
透過石頭堆積的視窗,搖搖欲墜的玻璃窗後,歐陽安娜望向亞洲大陸方向,一片朝霞像被鮮血滲入的紗布,飄零在天涯線與蒼穹的絕頂,底下是映成金黃色的滾滾東海,就像上海大天下的開業慶典。
當她氣喘籲籲地跑到山坡,飛艇吊艙放下一截軟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