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山搖點頭：“嫦娥奔月嗎？怕是比及那一天，我早就死了呢！”
“好，到那一日，我們三個一塊兒移民到玉輪上餬口。”秦北洋淺笑著仰起脖子，剛好一輪明月當空，“賽因斯先生會幫忙我們實現胡想的。”
歐陽安娜伸開雙臂，驅逐飛艇吊艙裡的搭客，阿誰名字呼之慾出！
她翻開無人看管的燈塔小門，沿著扭轉樓梯爬到燈塔頂上，眯著雙眼諦視那艘飛艇，辨認出氣囊上天圓處所的銅錢紋。
歐陽安娜猖獗地大笑起來，再過很多年，比及她韶華老去，仍然忘不了十七歲的這一晚。
父親將她摟在懷裡，摟得如此之緊，差點讓她感受堵塞。
安娜掉了兩滴眼淚，獻上一束小花，給宅兆上加了幾塊石頭，便走向峻峭的山頂。
歐陽安娜撐著小陽傘，走過漁村盤曲的石子路，來到一間茅草屋前。一個剛會走路的小男孩正在玩貝殼，屋裡走出個年青女人，懷裡抱著吃奶的嬰兒。
達摩山的最高點位於中部，海拔七百多米。三年前，北洋當局交通部派人上島，在山頂造起一座巍峨的燈塔，為南來北往的輪船發送警告，不要誤入這片傷害海疆。
當她氣喘籲籲地跑到山坡，飛艇吊艙放下一截軟梯。
“他叫歐陽檣櫓。”海女先指著地上的阿誰，又舉起懷裡吃奶的這個，“他叫歐陽連帆。”
一個禮拜前，安娜帶著秦北洋與齊遠山一起去大天下玩。三人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跟著摩肩接踵的人群，進入遠東最大的遊樂場。十二麵哈哈鏡目不暇接，各種處所戲你方唱罷我退場。高低兩層的大劇院，開男女同台演出京劇之先河。齊遠山會哼幾段京劇《定軍山》，惹得安娜鼓掌喝采。他們還像小孩子坐了遊樂飛船與小型摩天輪，最後看了場法國無聲電影，凡爾納的小說改編的《從地球到月球》。
三天前，她站在汽輪的船頭，遠遠瞥見海島，孤零零地聳峙在東海上。全部島都是玄色的，並非植被的色彩，而是光禿禿的岩石，中部崛起一座高山。船埠不過是深切海中的長堤，岸邊怪石嶙峋，船長每次泊岸都要分外謹慎。整座島的地形像口棺材，閃現不對稱的梯形，並往北麵一頭放大。船埠與漁村在島的西端，東側是群山和絕壁，一小片碎石海灘，荒無火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