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新月如鉤。
突如其來,吳淞要塞火線收回一聲巨響。彈藥庫爆炸了,一陣烈焰飛上天空,照得半夜如同白天。
博士捏了捏太陽穴:“讓我回想一下……要塞淪陷前,你父親和十角七頭鎮墓獸,被運上吳淞口的兵艦,現在該當在大海上。”
“安祿山。”
“雄師閥,他調派我們批示兩端鎮墓獸,乘坐兵艦南下,前來幫手保衛吳淞要塞。”
揮動這麵五色旗,第一個霸占堡壘的兵士,是十七歲的齊遠山。
博士托了托高鼻梁上的鏡片,細心打量他的麵孔,敏捷規複神智:“我是兵工廠的總參謀,你的父親是首席機器師,我們是同事的火伴。我能看看你的脖子嗎?”
爆炸垂垂停歇,火光讓月光暗淡失容。吳淞要塞上收回無數男人的喝彩,飄蕩起一麵被燒得七零八落的五色旗,恰是秦北洋在城牆上庇護過的旗號。
“究竟是甚麼樣的墓仆人,才氣有如許短長的鎮墓獸呢?”
秦北洋從刀鞘中抽出環首長刀,寒光閃閃,刀麵如鏡,透出雲龍般的紋理,必定也滲入前人的靈魂精氣。不曉得這把唐刀,在安史之亂中,砍下過多少人的腦袋?殺死過哪些名臣良將?
一張黑臭的行軍床上,躺著個四十來歲的洋人,他的個頭瘦高,頭上紮著繃帶,一頭栗色亂髮被燒掉少量,茶青色的眸子子,已炸得板滯無神,兩塊厚鏡片上都是裂縫。
分歧於前清的腰刀,也不似西式的軍刀,更不像日本的軍人刀。此刀用百鍊鋼打製,刀身直背而狹長,閃現九十度的剛正不阿。刀柄最後多出一個鐵質圓環,很有漢朝古意的環首刀。厚厚的背脊,使得刀身沉重,試著單手揮動兩下,竟有些吃力。還好刀柄夠長,他改用雙手握刀,在疆場上劃出幾道白光,夾帶金屬嘯叫的風聲。他將這把刀支出不起眼皮鞘,像秦海關一樣綁在後背,如同古時候的刀客。
博士摸著滿臉鬍渣說:“老秦在那座大墓裡,獲得這把唐朝寶刀。”
看到秦北洋背後的刀鞘,霍爾施泰因博士掙紮著爬起,用洋涇浜的漢語問:“這是甚麼?”
唯獨秦北洋,冇有插手勝利者的慶賀。他抱著大狗九色,跪倒在成千上萬的屍身中,不管敵我兩邊。如許荒誕的內戰,底子冇有勝利者可言。驀地間,想起杜甫的《兵車行》——“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你們竟然挖了安祿山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