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我對這東西的熟諳又深了一層:就像是一場外科手術,手術之前的籌辦簡樸嚕囌, 看似毫不起眼又肆意隨機,實在卻與手術息息相乾,手術之成敗常有賴於此。
我道:“《列女傳》中攏共才那麼些名字,說不幾遍就冇了,不成。”
我右手握拳,做了一個為本身加油打氣的手勢,看著鏡中人端莊雍容地抬臂伸展,不由自主地一笑,緩緩回身,走回座上,向崔明德看了一眼,她便悠落拓閒地向前傾了傾身子,兩腿跪正,兩手壓在案上:“純是喝酒也冇甚麼意義,不如來行酒令罷。”
這典卻比謝道韞的更冷僻,且言語又實在說出了在坐之人的心聲,世人紛繁轟笑道:“此言甚妙。”不知誰說了一句:“可不就是周公作禮,以是現在的禮法才如此地偏疼男人!如果周婆所作,情勢就大不一樣了。”有人天然地便接道:“是極,實在我們女人又比他們少了些甚麼,憑甚麼就到處不如他們!”立即有人噓她噤聲,卻又有人歎道:“說這些又有甚麼用,我們女人家立世,還不是隻能依托男人,冇有夫、子,便是無根之人,平生無依。”
婉兒道:“這卻又太簡樸了,不如如許,一個說一個前人,再說一件此人的事蹟,此人須得是個女人,還不能直言她的大名。”
我凝睇著鏡中的本身。雖已非頭一次盤高髻、化盛飾,鏡中的我看起來卻還是陌生且不天然。阿歡替我選的豔紫袍服更將這不天然襯到了極致,但是這卻恰是本日我們所想要達到的結果——使我看起來高高在上、威儀堂堂,像是一個自傲、沉穩的帶領者,而非一個幼年稚嫩或是和順敬愛的女人。袍服是阿歡親手為我做的,雖是女式,卻決計腸用了很多男人衣服的設想,傳聞如答應讓我看起來更強有力。出於一樣的來由,我頭上隻要一套金色大釵,身上則佩了男人的金龜袋和母親所賜、獨此一件的龍紋白玉珮。
崔明德亦笑:“那些鸞老、測字之類都已玩膩了,總要想些新令才風趣。”
我笑著抿了一口酒:“蔡文姬,著有《胡笳十八拍》。”放下酒杯讓婉兒,婉兒亦少飲一口,道:“謝令薑,詠雪。”讓賀婁氏,她一口道:“呂太後,臨朝稱製。”快快飲了一杯,讓徐真如海——便是尚服李氏,疇前不大熟悉,隻知隨世人喚“李娘子”,現在才知本來本姓是徐,夫家是隴西李氏,因很有些文才,是以喪夫以後,被母親召入宮中——她道:“班婕妤,改正天子,不與同輦。”再傳下去,幾近都能立即說一個名字,到崔明德時,她飲了酒道:“謝令薑,保家拒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