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紹訝然看我,我怕她不明白,悄悄道:“賢人年幼,四方不穩,國度一旦起了兵戈,便要有老成持國之人出麵鎮守,令尊的資格、年紀、功勞都可堪此任,如果朝廷征調,天然就得空後代婚事了,這一來一去,起碼也要大半年,你便多了大半年的時候,雖是臨時遲延,總也是緩了口氣,萬一崔貳心回意轉呢?”

我聽她說得玄,便也學她夾了一塊肉吃,那肉一入口,便被我吐出來——除了鹹冇有彆的味道,連鹹也是極粗糙、極稠密的鹹,像是煮肉時打翻了鹽罐,獨孤紹還在笑眯眯地看我,目光中倒冇甚麼歹意,隻是略有些老兵般的自矜:“阿耶幼年時參軍,軍次高昌被圍,缺水少食,先是鹽冇了,隻無能吃糧食,厥後糧食冇了,隻能出去打獵吃肉,再厥後肉也冇了,隻能餓著,足足餓了一個月,草皮、樹根、促織…凡是能尋到的都吃完了,再返來時,得了個弊端,凡是用飯,需求加足鹽、多放肉,不鹹不吃、無肉不吃,以是每逢出征返來,需求到這家酒坊中吃一碗肉。”

獨孤紹笑而不答,隻一口將酒飲儘,反過來又替我斟了一杯:“甜酒看似暖和,實在後勁極大,不如蘆酒清冽適口,二孃少喝一杯,該當無礙。”

如果平常,我倒很情願順著她的話誇一誇她阿耶的豐功偉績,可這肉實在是太鹹了,為國度功臣計,我亦當出言相勸:“鹽吃多了對心、腦、血氣都不好,輕易引致中風,特彆洛南郡公年紀大了,你更該多勸著他。”高鹽食品輕易導致高血壓,這是宿世人儘皆知的事理,可現在這時候,連“血壓”這觀點都冇有,吃起飯來,也隨便得很,有一日吃五六餐的,有一日二餐的,宮中用飯的時候本也不大牢固,全憑帝後表情,是我嬰孩時決計鬨騰,一日三餐才隨我的飯點成了定製。

獨孤紹麵上驚詫垂垂減退,暴露一副如有所思的神采:“四方不穩?”

獨孤紹再飲時我攔住了她,冇直接勸止,卻命從人擺我帶來的酒:“不知你喜好甚麼樣的味道,以是每樣帶了一罈,你看著喝罷,不要喝這劣酒了。”我雖不善喝酒,宮中年年犒賞、宗正寺年年分撥卻一分不落,是以庫中很有幾樣好酒,白放了很多年,一經翻開,便聞到一陣稠濁的醇香酒氣,獨孤紹看我一眼,眼與身子皆不動,右手抄起酒勺,自一罈中舀出一勺,喝一口,便嘖嘖讚歎:“綿州的燒香春。”順次念疇昔,不必看酒簽,便將幾種酒數得清清楚楚:“益州生春、戎州重碧、黔州蘆酒,嘖。”卻將酒勺丟開,又去喝那店家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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