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低了頭,心下思忖著,長而稠密的睫羽輕顫,彷彿蝶翼。
李玄度專注地看著她,心下溫軟,眸色寧和。
“阿素真聰明,一問便問到了關頭。”他唇角的弧度彎了彎,漫天雪光之下,通俗的眼眸攏向秦素,彷彿隆冬之夜的星空:“那些死士,是從隱堂買的。”
秦素試著將本身放在桓子澄的位置想了想,忍不住直點頭。
“是。”李玄度微微點頭,眸光攏在麵前這張素淨的麵龐上,胸中一陣發熱,忍不住伸脫手,在她的發上撫了撫。
他似是想要笑,眼睛裡的光芒一點一點地幻動著,像是漸燃的燭火:“隱堂之人約莫冇想到,他們的陣法,會被他們本身人破掉。”
“那江二郎如何會偷跑了返來?你們冇看牢他麼?”耳畔傳來了微帶獵奇的語聲,拉回了李玄度的心神。
身為中元帝身邊第一人,邢有榮的動靜渠道可比秦素多多了,想必他比大皇子更早覺出了不對,因而給薛家送了信,再加上江二郎出逃,桓子澄他們這才及時趕回。
秦素先是一怔,複又笑彎了眼睛。
他微微側首,將秦素身上的大氅整了整,視野的餘光瞥見身後撐傘的劉長河那一張苦臉,表情是前所未有地好。
“桓……兄部下有一鬼將,名紫鬼,想必阿素也是曉得。”李玄度啟唇說道,清弦如冰,應著雨雪而來:“本來,江、杜、週三將皆被紫鬼施以了迷心之術,並不知亂石灘三姓精銳儘滅的本相,往朝廷送出的戰報,也是三將在紫鬼的利誘下收回的。隻是,此中那江二郎倒是個心智極堅之人,他應當是假裝遭到了利誘,令我等放鬆了對他的監督,後趁著我軍與趙軍決鬥之機,他便偷偷地跑了返來。桓兄與我獲知此過後,為防有變,便決定馬上還朝。幸虧彼時大局已定,趙國退守泗水關以北百裡,今後,那邊便是大陳的邊疆了。而在回程的半路上,我們又收到了薛氏示警,因而加快了行軍速率,終是及時趕到。”
本來,邢有榮也被拉攏了,這老狐狸,真會看機會。
想那萬軍當中,如何調劑雄師,如何使得三姓其他將令服從,如何將那一萬三千精銳引往亂石灘而不引發混亂,這皆是極難之事,就算桓子澄重活一世,此事亦有風險。
這動機讓他的心火燙火燙的,彷彿那大雪也化作了風花,寒冬亦成秋色。
說到此處,他終是長笑出場,目中那種又是讚歎、又是欣然的神情,直叫秦素瞧得都要發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