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聲極微,說話間又將袖子半覆了唇,除了捱得緊的這些女眷,幾位皇子倒是聽不見的。
“……這盤子也風趣,竟是天然地燒出來的,聽殿下說,那原是一爐廢窯,成果竟燒出了千載難遇的絕品。你們瞧瞧,那盤子上頭水流千波,由淺而深,宛然流轉,波中蛟龍盤尾曲身,直是渾然天成呢……”
究竟上,不但秦素,便是那幾位皇子亦是滿臉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子殿下冇來,他們看著倒是比以往還要熱絡些,一個個輪番地向中元帝敬酒,將那吉利話兒說了好幾籮筐,的確恨不能當著世人的麵兒滾倒在地,在這位天子的腳下奉迎賣乖纔是。
秦素掃眼看疇昔,不再說話,靜候著稍後開席。
心下思忖著,她轉眸而笑,抿唇看向了正說得熱烈的幾位皇子夫人。
她的心漸漸地沉潛了下來,玉箸微停,凝眸深思。
梁氏便不再說話,隻向她一笑,婁氏與四皇子夫人陸氏對視了一眼,二人皆是眸光變幻。
合座珠翠、鬢影衣香,唯謝氏一身老綠色衣裙,發上的釵子雖是羊脂玉的,那水頭兒卻像是舊了似地,蒙著層灰。
便在此時,殿外驀地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通傳:“泗水加急戰報――”
中元帝一臉懶惰地揮了揮手,邢有榮便將那金盤親身捧去了玉階之下,江仆射顫著一雙手,將戰報拿起來細看了一遍,麵色刹時灰敗。
秦素微微斂眉,心機不住轉動著。
臨華殿中靜得落針可聞,唯偶爾響起的燈燭“畢剝”之聲,為這片沉寂增加了多少生機。
泗水這一戰,如果桓氏兵敗,則那儲君之位,冇準兒就要換小我來鐺鐺了。這也難怪這些皇子冒死奉迎,唯恐落於人後。
秦素側眸看了看她,心下也自唏噓。
但是,再下一瞬,殿中陡地便是一片嘩然,江仆射等重臣皆是霍然起家,殿中氛圍也變得嚴峻焦灼起來。
他捧著金盤,邁著利落的碎步,一起疾行來到玉階之上,將戰報親奉予了中元帝。
有那麼一息,滿殿當中靜無片聲,連呼吸聲似是皆隱了去。
中元帝此時已然坐直了身子,麵色亦變得寂然起來,也不去喚中常侍,直接便將那火漆挑開,展卷細看,麵上的神情先是一緊,複又緩緩放鬆。
雄師開赴已疇昔了月餘,卻不知泗水戰況如何,桓子澄與薛允衡二人,又是否無恙?
她公開裡“嘖”了一聲,凝目看向火線。
秦素宿世從冇插手過萬壽宴,卻也感覺統統新奇,那做成桃子狀的麪點與雕成仙鶴樣兒的精美酒樽,猶得她的愛好,是故吃喝得尚算暢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