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宿世天下第一的謀臣，在這一世，便隻能永久屈居於他桓子澄的座下了。
即便穿戴如此簡致到粗糙的衣衫，這位名滿多數的“青桓”，也仍然俊美得仿若天上神仙，乃至比平常更多了幾分奧秘的氣味。
桓子澄順著他的視野往四下瞧去，卻見明月東昇，各處霜華，直將這滿目瘡痍的桓府舊宅也洗得乾淨了起來，他的麵上便也暴露了一個淡笑：“先生不棄，我自歡樂。”
對於他言語中的後半段，桓子澄明顯冇如何放在心上，此時亦隻是凝目看著他，問道：“定了由江二郎領兵麼？”
“主公明見。”蘇長齡躬了躬身：“依仆看來，如果薛二郎監軍，則薛氏那邊，怕也不會在袖手旁觀。如果他們能夠幫著我們這一方，倒是一支生力軍。”
怔怔地看了桓子澄很久，他驀地一笑，麵帶慘淡隧道：“仆苦心研討天賦之數十餘載，卻不能窺得分毫天機。主公之神機奇謀，仆佩服。”
桓子澄垂目看了看那錦囊，倒是冇伸手去接，而是將兩手負在身後，緩緩地往前踱了幾步，冰寒的語聲驀地響起：“三千步兵、五百弓手、馬隊千二，另有一支三百人的近衛。此乃江氏府兵漫衍，我說得可對？”
他攏住衣袖，上前兩步，風采灑然地揖手道：“見過主公。仆來遲了。”
與宿世完整不異。
他跟著的這位主公，的確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縱使他一貫自視甚高、目下無塵，此時亦由衷地感覺，這位青桓，委實深不成測。
“先生一起辛苦了。”桓子澄冰冷的語聲傳了過來，立時便澆熄了蘇長齡內心的那點兒不快。
“無妨的。”桓子澄淡聲說道，又微有些歉然地勾了勾唇：“時候有限，不及與先生於書窗前秉燭長談，怠慢先生了。”
語罷，屈身拜下。
如何能將人數也說得分毫不差？
如何會對江氏府兵的詳細漫衍如此清楚？
他極力抑住心底的震驚，然麵上的驚奇倒是再也掩不下去的。
蘇長齡向他躬了躬身，也不再多擔擱，開門見山隧道：“江氏擬由二郎君領兵出征。這動靜本該早些奉告主公的，隻比來這些日子我要籌辦出征事件，江仆射亦經常拉著我參議泗水軍情，便冇來得及給主公送信。”
就連江二郎都不曉得江氏府兵的詳細景象，這位桓大郎又是使了甚麼體例密查來的動靜？
他上前一步，親手扶起了蘇長齡，語聲降落隧道：“先生深切虎穴，蹈險地如履平地，若無先生在江府細心策劃，又何來我桓氏將來之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