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何必妄自陋劣?”阿烈立時介麵道,語氣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烈。
莫不離垂下眼眸,打量動手中的布巾,寒聲問道:“是你把動靜透給水宗的?”
“先生多慮了。”阿烈麵無神采地說道,雖是安慰之語,然他的神情卻還是冇有竄改,“水宗本來便脾氣飄忽,當初連主公……先主公……都降不住他,而先生能夠令其為先生所用,不管是當初與隱堂對峙,還是厥後避居白馬寺,他皆是完整服從先生指派。由此便可知,水宗對先生是佩服的。先生之能,亦是遠超凡人。”
“嗬嗬”,莫不離驀地笑了起來,然笑聲中卻無一絲笑意。
莫不離悄悄地“唔”了一聲,俯身扯下了一叢細草,放在指尖漸漸地揉搓著,悵悵隧道:“他白叟家還是少年心性,暴躁起來,比我還不如。”
阿烈仍舊是那副麵無神采的模樣,眉眼間冇有一點情感的顛簸,平聲道:“水宗要我提示先生,秦六的身邊有金禦衛妙手護著,且還是宗師級彆的妙手。”
“知罪?”莫不離勾了勾唇。那一刻,他薄弱的背影顯出了一種莫可名狀的孤傲,彷彿滿天滿地的暮色撲上了身,寥落而又荒涼。
他這番話可謂擲地有聲,語罷,他便向莫不離躬了躬身,一字一頓隧道:“阿烈此生,唯先生馬首是瞻。”
那一刻的他,形銷骨立,意態蕭索,即便現在神情稍緩,那種融進骨肉裡的寥寂,卻仍舊一點一點地滲入了出來。
“我曉得,水宗仍舊還當我是個……”他感喟著止住了話頭,轉眸看向阿烈,那雙流星般的眸子裡,似蘊著亙古也化不開的冷寂。
他抬起手,將布巾在額頭上拭著,那張衝突重重的臉上,溢位了一種既似調侃、又似憤怒的神情。
“先生息怒。”似是察知了他的表情,阿烈平平語道,語氣中並冇有半點惶惑,也一如既往地單調著,“水宗久不在先生跟前,又一向隱居,性子便有些左了。且先生所謀並未奉告於他,各種起因稠濁,他纔會有此不智之舉。水宗已經知罪了。”
這些獎飾之語如果經過旁人說來,未免會有滿口諛詞之感,可阿烈的語氣與神情卻都很慎重,可想而知,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水宗也是如許說的。”阿烈說道,眉眼間一派沉著,“他說,他也冇想到竟能在山道上遇見秦六娘,因見她孤身一人,便臨時起意,想要脫手成果了她,替先生撤除一顆無用的棋子,不想倒是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