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日相逢，李玄度，便欠了她一條命。
幾近與此同時，在數千裡外的遼西，亦有一人，仰首望著頭頂寥廓而碧藍的一片天空，久久不語。
她實在愛做借主，特彆是李玄度這類人的借主，做起來最是劃算。
凝眸看著李玄度，很久後，秦素終是點了點頭，啟唇吐出一字，道：“是。”
若不遣人去青州，乃至，若他派去的人不是武技妙手，那麼，李玄度是毫不會曉得歐陽嫣然的女子身份的。
她曉得，他是要返國了，或許是歸去報信，或許是去安插人手禁止八皇子的謀反，也能夠另有其他的安排。
這刀削斧鑿般的五官，理應顯得結實，可恰好此人卻生了一張薄厚適中的唇，那唇色閃現出了一種天然的瑰麗，紅潤如丹，越襯得他烏眉似漆、眸黑如夜。
所謂一線朝氣，宿世時冇有東陵野老與紫微鬥數，李玄度或許身故，而這一世，有了秦素的贈言在前，已經有了籌辦的李玄度，想必不難猜出“四四成殺”係爲何人，亦不難想出對策。
究竟上，隻要能夠把歐陽嫣然盯牢了，他便已經幫了秦素的大忙，她並冇那麼貪婪。
那是一個年約二十的青年男人，生得非常俊美，疏眉如墨掃，烏黑的眼眸似玄色瑪瑙，鼻如懸膽，那一道流利的直線自眉間劃下，鼻翼薄削堅硬，下頜棱角清楚。
“待來年春時，當與阿素同遊白馬寺，共賞桃花。”臨上馬車前，李玄度對秦素如是說道。
一想到這一點，秦素便很想要笑。
她用心隱去了歐陽嫣然的女子身份，是存了私心的。一來是為了秦彥昭的名聲，她不好直言其事；二來便是摸索李玄度，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領。而終究的目標倒是――以此印證李玄度會不會真的派人去青州。
秦素的贈言，讓他的猜想得以證明。
略有幾分自嘲與嘲人的話語，恰好地，經過他說來，便成了光風霽月，自有一番灑然。
“郎君，您這衣裳……”一個小廝模樣的孺子坐在這俊美女人的身邊，期呐呐艾地說道，清秀的小臉上，有著一種跡近於委曲的神情。
“好。”秦素很乾脆地應了一聲，旋即便又凝起了神采，端然直身坐好，緩聲說道：“吾以紫微鬥數推算，得十六字，以此贈君，請君且記：十月冬獵、紫微星黯，四四成殺、血浸銀河。”
敞亮高雅的房間裡，二人的視野一觸即分，一個淡然，一個安靜，俱是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