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感覺有點透不過氣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彼時，靖王在做甚麼？”秦素插言問道，眸中隱著一絲不解：“為何不先動手奪下遺詔？”
“那親信倉促說完遺言便死了，父王當晚便急招人手商討此事。隻是，王府中有著浩繁先帝耳目，父王這廂纔有異動，那廂先帝就立時知悉，厥後兩邊又是一番暗中較量，自不必細言。厥後約莫十餘日，先帝卻也是妙手腕，竟是不知是從甚麼處所密查到了那遺詔現世的動靜，且亦探聽到，那遺詔就藏在潁川某士族的手中。他大為惶惑，便尋了一個錯處，強令我父王閉門思過，倒是變相地將王府給把守了起來。我記得很清楚，那段日子，我就算想要出個門兒，也要上報先帝才行。”
便在這冰冷當中，她混亂非常的思路，垂垂安定。
秦素沉默地聽著，心下又是一陣感慨。
“先帝既滅不掉桓氏，又怕當時的太子、現在的陛下即位受阻，遂將我滿門逐出多數，此舉，可謂老成。”桓子澄說道，竟然是點評的態度。
如此說來，宿世秦家被人滅了門，亦有後果，也不能說是純然地被旁人殃及。
“確是帝王之才。”桓子澄淡然隧道，麵無神采：“龍座之下，向來骸骨如山。設若易地而處，想來靖王毫不會有此決然之舉，則我大陳必將墮入帝位之爭。而內鬨一起，大陳怕就要亡了。”
莫不離大覺無趣，扯了扯唇角：“都督大人不活力？”
聽得此言，莫不離麵上的諷意便散了去，麵色欣然，歎了一口氣：“先動手？談何輕易？先帝的手腕可比郭士禮那廝短長多了。父王即使派出了人手，卻遠不及先帝的速率快。父王厥後亦曾向我言道，我們的人手一離多數，就遭碰到了多方截殺，待好不輕易衝出重圍、來到潁川之時，水患已成、瘟疫橫行，那潁川附近更充滿了金禦衛蛇衛，舉凡可疑者，殺無赦。”
南邊的氛圍，比之北方多了些溫潤，沁入鼻端時，似另有悄悄婢女，環繞其間。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現在的她應當感到光榮，光榮本身未曾出世在三十餘年前的潁川。
他似是想起了彼時那段嚴峻而又壓抑的日子，麵上神情暗淡了起來，好一會兒後，方又續道：“當著眾臣之麵，先帝待父王倒是極好的，犒賞流水般地送到府中，口口聲聲說甚麼‘孤之皇弟雖有小錯，卻不忍重罰’。隻是，那些犒賞父王倒是一樣也不敢動，就怕著了先帝的道。而在暗底裡，先帝倒是花重金找來了墨氏家屬，叫他們去臥龍嶺挖龍脈，實則倒是要截斷黑河大水，激發洪災，生生將潁川一眾士族，儘滅於那場大大水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