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們都不參趙騰,江若愚也隻好忍氣吞聲,忍了這些年。今兒見著乾元帝因偏寵昭婕妤,叫禦史諫了,隻覺得來了機遇,要在乾元帝前顯現忠心,當即出列,跪在地上,朗聲道:“臣覺得,此聖上家事,與外臣無關。”
乾元帝本厭江若愚為人,可到底他本日這些話倒是合了貳情意,正要藉此結束,不想那章禦史也是個有急智的,看著江若愚說了是家事,就道:“臣想叨教吏部選部司的謝大人一句話。婕妤獨寵,乃至後宮失序,謝大人如何看的?”這話問得極其刁鑽,謝顯榮是昭婕妤的大哥,如果他敢順著江若愚說一句:“此聖上家事。”便是以妹媚上,這一世在仕林的名聲就毀儘了,如果這謝顯榮奸刁一些,倒是好說不管家事國事,都是天子乾綱專斷,隻如許巧舌令色,一輩子脫不了個裙帶官兒,誰肯看重他。
李源將這條戰略翻來覆去地推演了幾次,倒也有理,便是事不諧,也不過白搭些力量。不想他們戰略雖好,倒是選錯了人,選了個眼大心空,虛有其表的章卓章禦史,竟是將張子良預備得好好的奏本腳本放棄,自家又寫了一稿出來。乃至於一番計算都付諸了流水,李源隻是扼腕可惜了回。到底他也是久曆戰陣的將領,不是個莽夫,倒也沉得住氣不產生,不想,倒是有人不肯放他疇昔。
一旁的江若鄙意機極快,忙道:“謝大人此話甚是!還請章大人說。下官覺得,章大人此舉滿是私心,求名罷了!”
謝顯榮早知章禦使不能放他疇昔,早有策畫,是以從安閒容地出了列,也是跪在陛前,朗朗回道:“臣想叨教章禦史,昭婕妤可有罪衍昭婕妤如有犯警事,臣亦當請聖上摒絕私愛,以全正道。隻臣有件事不明白,要就教章禦史,下官是昭婕妤遠親兄長,人所共知,便是昭婕妤有衝犯,與情與理,下官該當避嫌,章禦史問下官這話。章禦史到底以為昭婕妤有冇有過犯?如果婕妤有過犯,雖禦史可傳聞言事,下官也想曉得,後宮事,章禦史從那裡傳聞來的?如果婕妤無犯警事,那同章禦史有甚麼乾係?”最後竟是錚錚之聲,神采又帶著些喜色,倒真似個為妹子發怒的哥哥。
江若愚現在已是顧不得很多,當年他為著迎娶當時的吏部侍郎鄭同守著望門寡的女兒,不吝休妻另娶。厥後叫兒子趙騰告密,官司打在乾元帝禦前。雖江若愚曾寫下休書,何如江若愚原配趙氏三不去是俱全的,除非趙氏有十惡不赦之罪,不然告在那裡,都得斷個“追還佳耦”。江若愚就叫乾元帝發落了,疇前程大好的少府少監降成了文散官奉議郎,至今還在奉議郎的位置上呆著,連著上朝也隻好站在文官行列的末端,連著乾元帝臉孔也瞧不清,更彆說同僚暗裡的恥笑,直叫江若愚如坐鍼氈。而舉產生父的趙騰卻做得二品的神武將軍,可謂赫赫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