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黃州府知府衙門的師爺許清。"康祿心中歡暢,公然冇有認錯人。
怪腔怪調的湘西土語在夜空中傳播著,令人聽了毛骨悚然。城門頂上,暗淡的紙糊燈籠邊,站著幾個懶洋洋的兵士,正在用不堪入耳的痞話相互逗樂,彷彿並冇有發覺,城牆下已來了一支千多人的步隊。
"劉參將本身為何不來?"
陳成全、周國虞聽了,心中作難。康祿說:"我再到黃州府裡轉幾天,看可不成以尋到空子。"康祿單人匹馬再次來到黃州府,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大要上落拓安閒地四周逛蕩,內裡卻憂心如焚。傍晚時分,從知府衙門裡走出一列轎隊。康祿悄悄探聽,得知藍呢轎裡坐的恰是黃州知府許賡藻,便偷偷地跟在前麵。轎隊穿街過巷,來到西門內文廟前停下。康祿又一探聽,得知文廟現已改作鄧紹良的行轅。康祿想:許賡藻專來拜見鄧紹良,必然有要事,這是個好機遇。
"卑職新從武穴調來蘄州,怪不得老爺不熟諳。"周國虞早已作了籌辦。
"向蘄州府劉參將求援。"
"快說!不說,一刀戳了你!"那人嚇得連連叩首,說:"豪傑饒命!我說,我下的是求援書。" "向那裡求援?"
"豪傑要我到那裡去?"許清更加驚駭了。
康祿回到旅店,換了一身夜行服,乘著月色來到文廟。看看冇有人,縱身上了院牆,再一跳,悄悄地落了地。康祿見明倫堂裡燈火透明,時見端著碗的仆人進收支出,心知許賡藻和鄧紹良必然在這裡喝酒。康祿又一跳,上了明倫堂屋頂,從一個小視窗裡鑽進,學鼓上蚤時遷的樣,將身子緊貼靠近酒桌的梁上,豎起兩耳聽著。
"休要問,跟我走就是!"
"長毛大股已入鄂東,蘄州軍務繁忙,劉參將走不開。""張守備麵熟得很,下官之前從未見過。"許賡藻以思疑的目光,上高低下地打量著周國虞。
"你是甚麼人?"
次日淩晨,太陽還冇出來,黃州府到蘄州的官馬大道上,一騎快馬在奔馳。頓時坐著一其中年男人,背上背一個黃承擔,正握緊韁繩,聚精會神地趕路,冷不防一顆石子打在馬屁股上。那馬俄然吃驚,前蹄騰空,將毫無籌辦的男人掀上馬背。正在這時,草叢中飛出一個青年豪傑,一隻手鐵鉗似的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亮出明晃晃的鋼刀。男人嚇得臉都變黃了,盜汗淋漓,帶著哭腔說:"豪傑放手,我是個下書的,身上隻要五兩銀子,都給了你吧!"青年豪傑瞪了他一眼,罵道:"誰要你的臭銀子,把馬牽著,跟我走!"那人乖乖地牽著馬,跟著青年分開大道,來到一片樹林中。本來,這青年豪傑恰是承平軍殿右十八檢點康祿,他選在這段火食希少之處,已埋伏半個時候了。康祿厲聲問:"你說你是下書的人,你下的甚麼書?"男人低著頭,躊躇著不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