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也有事理,這是樁解不開的公案。"曾國藩邊說邊進了廟門。
"程將軍,你堂堂一條男人,何需求頂個賊名呢?"見程學啟不開口,曾國荃持續說,"家兄久慕程將軍大名,特要我用此法將將軍請來,想你不會見怪。王師圍安慶一年多了,各路援兵正源源而來,陳成全的人馬被陷在掛車河以北,不得南下一步,李秀成的南路已退回蘇南,安慶不日即將霸占。聞程將軍在長毛中備受兩廣老賊的欺負,甚不得誌,何不反戈一擊,棄暗投明呢?"曾國荃盯著程學啟,眼中那股凶殺之氣與大哥一模一樣。程學啟心中又嚴峻起來,暗思:本來是要我投歸朝廷,看來本日不承諾是出不了門,豪傑不吃麪前虧,不如冒充答允下來。
山嘴背後是一個山坳,康福眼尖,指著遠處說:"曾大人,前麵大柏樹下有個鬥室子,我們到那邊去坐坐,討碗水喝吧!"二人走近一看,本來是一座小小的寺廟,廟門上方橫寫著三個字:弘毅寺。
幾天後,趙烈文從廬江返回,稟報曾國藩、曾國荃:據穆老三講,程學啟邇來心機頗不安寧,葉芸來、張朝爵、劉瑲林等人都是兩廣老兄弟,對他始終不能以心相待,監軍當了一年多未得汲引,心中不滿,又對安慶可否守住有思疑。曾國藩聽後大喜道:"此人可用。" 三人一起細細參議了半夜。
"坐下,坐下好說話。"曾國荃臉型五官全像大哥,唯獨兩隻眼睛頎長,一笑起來,就成了兩根線。程學啟極不甘心腸坐下,心像鼓槌樣跳個不斷,見曾國荃並無歹意,才漸漸安靜下來。
轉眼到了七月,秋風又起,曾國荃圍安慶,已經一年零三個月了。曾國藩不放心,帶著康福等人親到安慶城表麵察。從東流到安慶,隻要一百多裡水路,午後便到了南門船埠。國荃、貞做事前都不知大哥的行動,未到江邊驅逐,曾國藩一行作淺顯人打扮,悄悄地登陸,沿著外壕檢察。
"好劍!"惺惺惜惺惺,康福看得呆了,脫口獎飾。
"實不相瞞,我在這裡等著見一小我,三個月了,一向無機遇。"那人說話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