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箸我一箸，不一會一盤蘇造肉消去小半才停箸說話。牛掌案比我年紀大一些，進宮的年初也比我長，指著蘇造肉說：“柳爺可曉得它的出處？”我說請牛爺見教。他提及蘇造肉的出處。乾隆禦駕南巡駐揚州陳元龍府。陳元龍是告老回籍的文淵閣大學士，感激皇恩浩大，叫自家廚子陳東官經心製作糖醋櫻桃肉奉上。乾隆爺舉箸嘗後頓感爽口，龍顏大悅說有賞，當即賜給陳東官二兩官銀。幾今後乾隆爺起駕分開揚州。陳元龍請皇上答應家廚陳東官隨伺。乾隆爺點頭照準。陳東官便成了隨駕馭廚到了北京，把糖醋櫻桃肉也帶到北京，改名叫蘇造肉。
來到頤和園內裡旅社住下已是一片暗淡，也看不清園子風景，隻感覺黑黢黢的怪嚇人的，也就隨王首級吃了飯早早吹燈入眠；又因為累了也冇法想苦衷，也就隨遇而安酣然入夢。第二天展開眼已是紅日含山，朝霞滿天。王首級叫吃早餐。我狼吞虎嚥大吃一頓。
說到這裡，牛掌案抬高聲音說：“天子爺也常叫人來這六合義買蘇造肉吃。”我有些驚奇說：“啊？咱宮裡不會做啊？”牛掌案說：“這誰不會做？是嫌咱做的冇這兒味兒好唄。”對此我也有所耳聞，抬高聲音問：“照牛爺這麼說，這六合義周掌櫃的侄兒進宮做蘇拉是沾蘇造肉的光囉。”牛掌案說：“恰是恰是。”
我見牛掌案歡暢，趁機勸他多喝了幾杯，藉著他有幾分昏黃，問他內禦膳房食材的事。他說這有啥好說的，主子有吃，主子小子們也有份不是？他又說柳爺你初來乍到不曉得，天子爺一天吃多少米、多少雞、多少豬肉，說出來嚇你一跳，五十斤米、一百隻雞、一百斤豬肉。我聽了不吱聲。他又說，你知不曉得這些東西都去哪兒了？奉告你彆出去胡說啊，分了，大師分了，都有份，連兩個打雜的，一班做下來也要分十斤米。何況上頭？懂不懂？何況上頭。我又敬他一杯酒，問，這些食材不是都領回膳房了嗎？如何出得去啊？他俄然驚覺了，問我問這些乾嗎，不該曉得的彆問，喝酒喝酒，休談國事。我再如何套他的話都不可了，隻好作罷。
我嘀嘀咕咕，話不成句。周爺又說：“還犯傻啊？你曉得這是誰的陰招嗎？李統領。你曉得李統領嗎？全紫禁城最短長的寺人。你碰到他還說啥，必定一敗塗地。好了好了，聽我的冇錯，籌辦出宮吧，我這就給你開出宮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