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蕙青深深一拜,望向暮青的背影時,眸中已含了淚,“我走以後,香兒那丫頭就交給都督了。”
“為夫另有一願,娘子可願成全?”步惜歡將冕冠與鳳冠擺去桌上,回身端著兩隻酒盞,笑吟吟地望著暮青。
玄月中旬,呼延查烈一回遼都就遭到了囚禁,期間吃了很多苦頭。但本年三月,被囚禁了半年之久的呼延查烈俄然遭赦,而後竟被立為大遼太子,與此同時,大遼改年號為:本初。
季延慎重地接下弓甲,一時候如鯁在喉,竟說不出半句豪言壯語來。
拂曉時分,姚蕙青戴釵十二,霞披雙佩,著郡主號衣,進殿朝見,拜彆帝後。隨後,由侍衛長盧景山率衛隊護著上了候在宮門外的車駕,吉時一到,禮樂齊奏,儀仗浩浩大蕩地行太長街,往堤邊而去。
殿內張燈鋪錦,帝後立在龍鳳好合、琴瑟和鳴的五色織錦喜毯兩側,聽著禮唱,三叩三起,博袖佩帶在雕梁玉柱上交叉出如夢似幻的畫影。天子大婚冕冠上的垂旒在步惜歡的眉宇間碰撞出幾分恍忽神采,鼓樂禮唱聲彷彿從耳畔遠去,麵前浮光掠影,晃過當年戲裡的嫁衣、提筆寫下的婚書和那落款上的日子――元隆十九年三月十六。
步惜歡笑了聲,慢悠悠地把衣箱歸入櫃中,行至帳中,床邊坐定,挨著暮青。她倚靠在喜枕喜被裡,眸子似開半合,昏昏欲睡之態彆有幾分憨趣。他俯身為她捏腿解乏,捏著捏著,手指便繞住了她的裙角,三繞兩繞,繞到他的袍角旁,工緻地一係,便打成告終兒。
暮青坐了會兒,俄然起家走了下去,顛末姚蕙青身邊時一言未發,就這麼出了花廳過了天井,直到要上遊廊時才停了下來,“我過幾日再來。”
姚蕙青笑而不答,盛了碗桂圓粥遞了疇昔,這粥補益心脾,養血安神,是她昨夜就叮嚀下去的,他勞悲傷脾,思慮太重,當常補之。
待鳳車駛過,百姓們數著屬車後的嫁物,花瓶、花燭、香球、百結、交椅、青涼傘、畫彩錢果、五男二女花扇等意味著百年好合、七子團聚等官方嫁娶吉件皆有,卻不見妝合、照台、奩具、裙箱、衣匣、洗項、珠寶金飾、綾羅錦緞、金銀寶器等嫁奩。
此行本來隻需暮青獨往,但步惜歡執意同去告祭,禮官在朝上直呼此舉有違祖製,步惜歡隻道:“朕乃建國之君,朕就是祖製。”
步惜歡由著暮青看,待她自個兒回過神來,耳根微微泛紅時,他才笑了聲,把龍鳳杯盞取回,一仰一覆,安於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