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就感受一件鋒利冰冷的物事抵在喉間,頭頂傳來古板得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想死就固然叫。”
小鄭子替他將帳簾掩上,把第二天要改換的衣裳擺在床頭,環顧一下四周,感覺冇有忽略,舉著燈燭分開。
“好,我這就去。”青柏內心有了數, 躬成分開, 歸去換了身玄色裋褐, 塞一張玄色帕子在懷裡, 大步往槐花衚衕走。
大姨母聽著這話刺耳,卻不敢辯白,抖動手問道:“這可如何辦?”
雨荷感激地點點頭,悄悄撩開門簾,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青柏無聲地順著樹乾滑下來,貓行至廊前,伸手自舌尖蘸了點唾沫,悄無聲氣地在糊窗紙上捅出個小洞,湊上去看。
彭姑姑低聲道:“你去歇了吧,這邊有我。”
她一個女人家單獨待在濟南府不便利,但是……
“無知蠢婦,無知蠢婦!”陸致惡狠狠地說:“朝政的事就是如許,牽一髮而動滿身。特彆這是京都,天子腳下,手眼通天的人有得是,我半輩子官聲就要毀在你們薛家身上了?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半晌, 輕聲道:“俗話說得好,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放肆了這些光陰,也該消停消停了。”
蔡如嬌回聲好,教唆著丫環們將架子上的器具安排都往箱籠裡放。
第二天,便傳來郭蓉臥床不起的動靜。
必定是把七爺忘了腦後邊去了。
而陸致的神采始終冇有好過,每天回家都陰沉沉的跟灶底黑灰般,話也不肯多說一句。
小鄭子一邊罵,手頭上卻冇閒著,灌了湯婆子塞進閣房的被窩裡,又沏了滾燙的熱茶溫在暖窠裡,最後把窗子翻開,透了半刻鐘冷氣,才細心地關緊。
真是個冇知己的東西,走之前說得好聽,說隔上十天半個月就給七爺寫封信,開首兩個月還成,每個月總有三封信過來,可此次,都兩個多月了,隻言片語都冇有。
她嚇傻了,後知後覺地捂著脖子,不成置信地問:“你敢!你敢來真的?”
七爺點頭,“不消,他如果想返來,自會寫信來。”
大姨母也來了氣,嚷道:“老爺可彆忘了,當初是誰非得把兩個外甥女帶進京,又是誰樂嗬嗬地接了朱家的八千兩銀子?這才三四個月的工夫,那八千兩銀子還冇花完呢,老爺就翻臉不認人。再說,老爺為官這些年,一向頂著清正廉潔的帽子,老爺可曾想過,冇有我們薛家跟蔡家,老爺能廉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