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無聲地順著樹乾滑下來,貓行至廊前,伸手自舌尖蘸了點唾沫,悄無聲氣地在糊窗紙上捅出個小洞,湊上去看。
“如何辦?”陸致“砰”地拍了桌子,將桌上杯碟震得叮噹作響,“你想把她留在家裡禍害我一輩子?”
郭蓉尚冇睡結壯,被帳簾掀動的風聲驚醒,展開眼就看到個高大的黑影站在床邊,不由自主地張嘴呼喊,“來人——”
小鄭子一邊罵,手頭上卻冇閒著,灌了湯婆子塞進閣房的被窩裡,又沏了滾燙的熱茶溫在暖窠裡,最後把窗子翻開,透了半刻鐘冷氣,才細心地關緊。
真是個冇知己的東西,走之前說得好聽,說隔上十天半個月就給七爺寫封信,開首兩個月還成,每個月總有三封信過來,可此次,都兩個多月了,隻言片語都冇有。
悄悄的夜裡,彷彿有尖刀劃破肌膚的聲音傳來,郭蓉隻感覺喉間疼痛,有溫熱的東西順著脖子往下淌。
必定是把七爺忘了腦後邊去了。
話剛出口,就感受一件鋒利冰冷的物事抵在喉間,頭頂傳來古板得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想死就固然叫。”
青柏道:“我向來不開打趣。記取,今後誠懇點,彆再讓我聽到街麵上有任何閒言碎語,不然我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今兒我顧著你的臉麵,下一次我會在你臉上刻上賤人兩字,讓你永久出不了門。倘或你還不循分,我會把你剝光衣裳掛在樹上。你既然不想要臉,我遲早會成全你。”
雨荷感激地點點頭,悄悄撩開門簾,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嚴清怡叫來四個丫環,提及要回濟南府。撤除秋菊以外,其他三人都表態情願跟著,隻是夏荷坐不了馬車,坐得時候久了會頭暈噁心。
青柏嘲笑聲,“有句話叫做禍從口出,看來女人還冇長記性,也不籌算聽我的奉勸了。”頓一頓,又道:“老誠懇實待在家裡,我饒過你此次,不然……”話音剛落,手裡尖刀往前送了送。
梧桐樹上已經長出了新芽,枝條被夜風吹動,搖擺不斷,地上頎長的樹影也隨之飄搖不定,如果細心看,會在那一團黑影中模糊瞧出小我形。
雙手一推,門悄無聲氣地開了。
蔡如嬌愁眉苦臉地說:“你走了另有甚麼意義,阿欣她們美滿是看你的麵子,我們冇甚麼能說到一起的。”
打發走蔡如嬌,嚴清怡提筆蘸墨,給魏欣、何若薰及芸娘各自寫了封簡短的信,呈給大姨母看過以後,叮嚀下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