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子一邊罵,手頭上卻冇閒著,灌了湯婆子塞進閣房的被窩裡,又沏了滾燙的熱茶溫在暖窠裡,最後把窗子翻開,透了半刻鐘冷氣,才細心地關緊。
她嚇傻了,後知後覺地捂著脖子,不成置信地問:“你敢!你敢來真的?”
大姨母在黑影裡獨坐了兩刻鐘,第二天對嚴清怡道:“前陣子你不是說想回濟南府瞧瞧你娘,現現在氣候恰好,不冷不熱的,你先歸去看看,等過上個把月,我再把你接返來。”
嚴清怡“噗嗤”一笑,“好,我都帶著。你先歸去,等夜裡我閒下來你再過來。”
大姨母正躊躇著,陸致又怒道:“不管送到那裡,從速離了我麵前。每天就你們薛家人事多,明天來個姓朱的,明天來個姓羊的,我當這官是給你們擦屁股的?”
“好,我這就去。”青柏內心有了數, 躬成分開, 歸去換了身玄色裋褐, 塞一張玄色帕子在懷裡, 大步往槐花衚衕走。
彭姑姑低聲道:“你去歇了吧,這邊有我。”
郭蓉不由抖了下,頓覺喉間刺痛,忙今後縮了縮,顫著聲兒喝道:“你是誰,半夜半夜地闖進彆人家想乾甚麼?”
七爺考慮會兒, 點點頭,“略施懲戒便可, 倘或她仍不知錯,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也嚐嚐被人誣告的滋味。”
“我如何辟謠了,那天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姓嚴的賤人飛揚放肆蠻不講理。”
小鄭子替他將帳簾掩上,把第二天要改換的衣裳擺在床頭,環顧一下四周,感覺冇有忽略,舉著燈燭分開。
青柏無聲地順著樹乾滑下來,貓行至廊前,伸手自舌尖蘸了點唾沫,悄無聲氣地在糊窗紙上捅出個小洞,湊上去看。
夜色漸深,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墨藍的天涯,清清冷冷,周遭繁星點點,似是多戀人的眼。
嚴清怡並不求證是真是假,選定了春蘭與冬梅跟著,將彆的兩張賣身契仍然還給大姨母。
大姨母心頭微酸,可這酸澀轉眼即逝,臉上又是慈愛的笑容。她拉起嚴清怡的手,“好孩子,難為你了。你把這四個丫頭帶上,路上也照顧著你,對了,你娘還在東昌府,要不你也先到二姨母家裡盤桓些日子?”
她一個女人家單獨待在濟南府不便利,但是……
悄悄的夜裡,彷彿有尖刀劃破肌膚的聲音傳來,郭蓉隻感覺喉間疼痛,有溫熱的東西順著脖子往下淌。
嚴清怡愣一下,隨即臉上就帶了笑,“好,我清算一下就走,不知幾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