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陸致惱羞成怒,伸手將大姨母撥拉到一旁,“滾,你們都滾,我要安設。”“呼”地吹熄蠟燭,摸黑上了床。
彭姑姑定定神,更加往內間的門旁靠了靠,就聽大姨母道:“送歸去也行,隻是我三妹還在東昌府,朱家的事情遲遲冇處理,阿清總不能一人待在濟南府?”
“無知蠢婦,無知蠢婦!”陸致惡狠狠地說:“朝政的事就是如許,牽一髮而動滿身。特彆這是京都,天子腳下,手眼通天的人有得是,我半輩子官聲就要毀在你們薛家身上了?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夜色漸深,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墨藍的天涯,清清冷冷,周遭繁星點點,似是多戀人的眼。
大姨母在黑影裡獨坐了兩刻鐘,第二天對嚴清怡道:“前陣子你不是說想回濟南府瞧瞧你娘,現現在氣候恰好,不冷不熱的,你先歸去看看,等過上個把月,我再把你接返來。”
藉著淺淡的月色,青柏尋到門簾,閃身出來摸到架子床中間,一把撩開帳簾。
蔡如嬌傳聞此時,哭喪著臉過來,“如何俄然就要歸去了,是不是因為桃花會那事?你走了我如何辦?”
青柏蹲在樹杈上,悄悄地盯著不遠處透出暗淡燭光的窗戶。
大姨母摸索著問起來,陸致頓時像撲滅了的爆仗,一下子就炸起來,“還不是你阿誰好外甥女?你可曉得外頭是如何傳的,說是我教養不當調撥她肇事,還要考功司去察我往年考成卷宗,摺子都呈到恩師案前了。”
小鄭子端著茶壺輕手重腳地出去,給七爺續上熱茶, 笑著問道:“爺是要接著挑石頭還是看會兒書?”
說罷,身形一閃,順著原路出門,不過幾個縱身便消逝在清淺的月色下。
七爺點頭,“不消,他如果想返來,自會寫信來。”
彭姑姑低聲道:“你去歇了吧,這邊有我。”
大姨母正躊躇著,陸致又怒道:“不管送到那裡,從速離了我麵前。每天就你們薛家人事多,明天來個姓朱的,明天來個姓羊的,我當這官是給你們擦屁股的?”
大姨母心頭微酸,可這酸澀轉眼即逝,臉上又是慈愛的笑容。她拉起嚴清怡的手,“好孩子,難為你了。你把這四個丫頭帶上,路上也照顧著你,對了,你娘還在東昌府,要不你也先到二姨母家裡盤桓些日子?”
蔡如嬌道:“那我給你的東西你可得帶著,歸去以後不時看著,也免得忘了我。”話語裡,多少幽怨與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