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笑道:“我這裡整日湯藥不竭,再好的花也經不住,不消糟蹋那好東西。”
他就說嘛,無緣無端地,七爺怎會不顧本身安康親身跳到湖裡去。
因在屋裡待得久,劈麵而來的冷意激得他連連打了幾個寒噤,他忙將兩手攏進護膝裡,加快了腳步。
七爺也想到這點,淺淡一笑,“有勞公公。”
“七爺謹慎腳下”, 範大檔緊走兩步,上前虛扶著他的胳膊。
隨在七爺身後,仍回到廳堂,抓起剛纔放在桌上的護膝,便要辭職,忽聽得七爺清清冷冷地問:“那忠勇伯多大年紀,長成甚麼模樣,家中有何人?”
範大檔將七爺扶到廳堂太師椅上坐下, 這才笑著解釋道, “聖上剛還問起七爺的身子, 奴婢深思著有日子冇見七爺了, 恰好聖上召羅閣老議事,奴婢就趁機過來給七爺請個安。可巧碰到淮海侯, 他給我捎了兩副護膝。每年夏季, 奴婢就希冀這護膝暖暖膝蓋,平常他都是十月初就送來,本年說是忙著給忠勇伯府大蜜斯籌辦生辰禮,給擔擱了……提及來, 忠勇伯夫人過世已經四年了, 淮海侯世子夫人籌措給挑了幾個女人, 恰好藉著賀壽之名相看相看。忠勇伯冇表態,他們府上大蜜斯倒看中了兵部陸員外郎家的表女人,就是從濟南府……”
難怪聖上會交代把章學士的摺子交給七爺?
七爺側頭,幽黑深亮的雙眸淡淡掃視過來,“可貴淮海侯有閒心給公公聊這些,他那番薯種得如何樣了?”
那笑容猶若高山遺雪,清貴高雅,卻又有種超脫於塵寰的悲慘。
範大檔聽得嗓子眼直癢癢,死命壓住了,朝著小鄭子瞪眼,意義是如何不從速給七爺捶捶背?
半晌,咳嗽方停,而手裡潔白的棉帕上,又是猩紅點點。
總之得好好運營著。
那聲音撕心裂肺,就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普通。
範大檔連聲承諾,又摸索著問:“七爺用得甚麼藥,要不要請周醫正再診診脈換個方劑重新煎副藥?”
七爺剛喝完藥, 正站在廡廊下沉默地望著那片蒼翠鬆柏林發楞,瞧見範大檔的身影, 慘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綻出一絲含笑,“公公如何有空過來?”
小鄭子無可何如地攤攤手,以示無能為力。
範大檔清清嗓子,裝模做樣地考慮半晌才道:“忠勇伯大抵是而立之年,其妻趙氏四年前病故,家中隻要一兒一女,女兒明天過得是十虛歲的生辰,兒子不滿五歲。忠勇伯邊幅頗佳,劍眉星目鼻直口方,有一手好劍法還能寫得一筆好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