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本就有些暗啞,此時說著說著,竟更加低了下去,人也漸生含混了。芳芳見他冇甚麼精力,趕緊讓他不要想了,又將手掌放在他額頭上,謹慎的安撫著,但願他靜下心來。
“姑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芳芳沉默的坐在床頭,靜聽他字字錐心,心頭亦是一陣一陣的難受。
很久,他終究開口道:“我很小的時候,父皇就常常對我耳提麵命,說甚麼兄友弟恭一類的話。言下之意……便是太子年長,以是立他為儲,這是個不能竄改的究竟……小時候我不懂,也不在乎,但是聽很多了,反而是有些介懷了……”
芳芳實在想不起甚麼時候罵過他如許的話,但是他卻記得,並且如許在乎。
而待他病好了,約莫……又該變回阿誰倔強少年了吧。
“……行,你有安排,我管不了,隨你!不過我也提示你,如果你的安排是要明媒正娶,能夠,我冇有定見,隻是,但願你能過得了你父皇那一關……”
芳芳怔了怔,方想起天子的確說過讓他回宮的話,一時也隻得感喟,“我聞聲了。宮裡……的確甚麼都會殷勤些,皇上也冇有彆的意義,你也彆想太多。歸去今後,你要多保重,放心養病,早日病癒纔好。”
安伶沉默了一霎,轉首去望了芳芳一眼,又對之愷道:“你現在的設法……我也曉得,我信賴你父皇也都曉得。可事到現在,你父皇纔剛賜婚下去冇幾日,莫非就要出爾反爾麼?”
“並不美滿是如許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著……大丈夫當縱橫四海……實在,再淺顯的男兒,都有過稱心恩仇,一展抱負的誌向;都愛揮斥八極,奔走疆場……不為功名,隻為意氣……可這些設法,我十足都不能有。我本覺得我留在京中是個威脅,現在才發明……我退而戍邊,更是個威脅……的確,對太子而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大大的威脅……事到現在,我也不曉得,我將來該做甚麼,或者……能夠被答應……做甚麼……”
安伶便看著他,“之愷,你喜好芳芳,實在也無妨。但是……為了這太多的啟事,但願你還是先娶吳禎兒;以後,我也準予芳芳入你府上作側妃。如此一來,你既能夠名正言順的和芳芳在一起,也不至讓你父皇為此而過分憤怒。”
他悄悄的點頭,口中呢喃著說了聲“好冷”,更加縮著身子,將腦袋擠在芳芳胸前,隻感覺軟軟暖暖的,格外舒暢。芳芳摸了摸他的額頭,見他仍燒得滾燙,內心也放不下,便貼在他耳畔,輕言細語的安撫他。他迷含混糊的,合了眼又要睡去。芳芳便將他從臂彎悄悄挪出來,謹慎托著他的頭,將他漸漸放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