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是他師父寫給我師父,我如何不該曉得。”秋葵低頭不看他。
隻聽君黎道:“當年令師兄葉之曇前輩鐘情於泠音門的杜若雲前輩,但是厥後兩下失散,他無從尋覓,寫下很多未曾寄出的手劄,剋日被我獲得,也由是讓我得知了當年一段情由。手劄我不便都帶來,這一件剛好交代了他厥後所往,故此我便隻將這一封帶來了。師太應當辨得出他的筆跡吧?”
“你們放心去就好了。”她俄然開口,“鹽官也未幾遠,冇兩日也便返來了。如果不先去拜祭過葉師伯,隻恐淨慧師伯、賀師伯此去洞庭也不會放心吧。”
沈鳳鳴皺眉,“又是甚麼我不曉得的事?”
君黎行禮:“二位前輩言重了。若從闌珊而論,我本應稱二位師叔纔是,隻是師父多年來從未與我提及半句闌珊派,當然也從未傳授過半點闌珊之學,是以長輩不敢妄自攀附,隻敢說與雲夢有此一段淵源罷了。”一頓,又道,“若說有甚麼功績,這一遝手劄實在還是幸虧鳳鳴發明,如果要謝,也該是謝他。”
“那麼這厚土庵該當如何措置?以明覺師太說來,此地想來是要由之自荒了?”
淨慧甚覺不測,不免看著沈鳳鳴。沈鳳鳴於眾目睽睽之下堅稱要將教主之位賜與秋葵時,也是動用了聖血之名,冒了性命之險的,更何況當時秋葵清楚也曾回聲上了前,此事絕非打趣二字所能概括。
淨慧究竟修為精深,讀著那書箋時,早已安靜下來,隻是未曾說話。這一封信恰是葉之曇奉告杜若雲,他前日終究下了決計,已於一間道觀受冠登籙,自此削髮,文末署著他給本身新起的道號“逢雲子”。賀攖也一起看了,止不住歎道:“本來大師兄倒是削髮做了羽士——道長方纔說的淵源,莫非就是指……”
“我……我不是甚麼教主。”秋葵到底還是忍不住辯白了句。“當時滿是這沈鳳鳴一句打趣話——我此來隻是代表泠音一支,請師太莫要再這般稱呼我了!”
“不錯,所謂‘大江入海之地,八月觀潮之時’……現在竟又到了大潮的時節了。”君黎歎道,“我跟從師父以後第一件能記下之事,便是他領著我在那叫鹽官的鎮子邊上看江潮;而他留與這人間、與我的最後一件影象,也是在那同一處江邊。我想他或許極愛那一到處所,縱是昇天以後也不肯分開,可我又怕潮汐漲落腐蝕軀骨,不敢將他葬於江岸沿濱,最後在鹽官鎮外選了一處風景和麗的山丘,因陣勢稍高,該不至於被大水所侵,他如果想,當還能遠瞭望得見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