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寧侯府的門匾早已被摘下,雙扇朱漆大門前結著蛛網,那門上的封條被風雨腐蝕,早已剝落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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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數月來的苦痛壓抑垂垂崩潰,韓玠伏在榻前,死死的揪著錦被。
身子驀地顫抖起來,韓玠隻感覺渾身痙攣般疼痛,不忍再深想,他驀地催動戰馬,在烏黑的夜色裡瘋疾走馳起來。風吼怒著掠過耳邊,彷彿是六合間無形的吼怒,韓玠身上的傷口崩裂,便有溫熱的血排泄,而後在北風裡固結。
早知如此,他絕對絕對不會遠遊!更不會死守在雁鳴關外求那虛無的功名,卻將她丟在都城中孤傲等待。
思念與仇恨交叉,韓玠終究將目光落向南邊——那邊有靖寧侯府內的溫馨小院,有大內皇宮中的酷烈皇者。死去的人冇法複活,他所能做的唯有複仇。
手指觸到了熾熱巨燙的東西,眼皮卻沉重的冇法展開,隻要一道聲音強勢的鑽入腦海——
隻是經文通俗博識,教人斷愛去念,常常誦到一半,韓玠便冇法持續——
“回到疇昔,珍惜她,伴隨她。”
綠兮衣兮,綠衣黃裡。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韓玠驀地伸脫手臂,卻冇有等候中溫軟熟諳的身材。
他低垂著端倪,腳步倉促的穿街走巷,垂垂走近熟諳的府邸。
背囊裡的食品幾近耗儘,口乾舌燥的行走在燙熱的沙地上,在身材被炙烤得乾裂之前,他終究見到了羊皮上所繪的奇特高山——
他的璿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是心底最深的和順,是現在最痛的傷口。
四年苦等,一年有孕,她在都城翹首等候他的歸影,他卻來不及兌現統統的信譽和許約,便猝不及防的落空全數。而後,那裡還能有機遇去彌補?
麵前一團烏黑,他彷彿刹時墮入昏倒,隻感覺鄙人墜,身材變得很輕,意念卻非常沉重,裹挾著那些甜美又沉痛的影象,叫他幾近喘不過氣。死普通的沉寂與烏黑,耳邊如有風聲、火聲、雷聲,另有謝璿淺淡的呼吸聲,彷彿近在耳邊。
他的戰袍早已成了碎片,班駁的血跡自鐵甲的裂縫裡排泄,此時已然凍得生硬。肩上、背上、腿上、手臂,渾身高低幾近冇有一處是無缺的,他握劍的手也是血紅色,在北風裡凍得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