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甚麼?”
麵前晃來晃去的滿是她的影子,小時候的美麗與依靠,新婚後的嬌羞與和順,彷彿能聽到她在耳邊叫著“玉玠哥哥”,似喜似嗔,似淒似絕。她從小就那樣依靠他,嫁入韓家時拜托了全數,可他是如何回報的呢?
摸向胸口,那顆心還在砰砰跳著,指尖拂過冰冷粗糲的鐵甲,往內一探,倒是一枚溫潤和緩的玉璧——那是謝璿在結婚時送給他的信物,祈求佑護他安然回京。
冷風還是吼怒,一時候又是將士們的吼怒與戰歌在耳邊反響,那些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卻終究刀劍相向,手足搏鬥。
哪怕將那條毒蛇斬成碎片,也難以泄儘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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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冇有機遇聽她軟語嬌笑,賞春花秋菊,遊溫山軟水。
十年工夫荏苒,年青俊朗的疆場將領已經成了中年慎重的沉默男人,統統的意氣在光陰裡收斂,隻要那一絲執念膠葛。他固執的閱遍統統經卷,彷彿都冇有答案,直到偶遇那張陳腐羊皮。
陰沉的夜裡垂垂飄起了雪花,韓玠走回他和謝璿所居住的院落,內裡是一樣的狼籍,他帶返來的關外物件儘數被毀,謝璿最愛的書畫多被撕碎在地,連同胭脂濃墨和折壞的金簪玉釵灑了一地。
哪怕是一年中最喜慶的除夕,也冇多少歡慶的氛圍。
叫了一聲“璿璿”,迴應韓玠的卻隻要空蕩冷寂。
他那樣思念她,想要再見她一麵,想要賠償統統的虧欠,該虔誠吟誦哪一段經文,才氣求得重來一次的機遇?
而在千裡以外,韓玠獨乘一騎,包裹裡揹著謝璿留下的舊物,趁著混亂出了雁鳴關,一起往西,到曾經躲藏過的河穀古寺裡,祈求削髮。
新帝以詭計算計登上皇位,宮廷表裡的防備便格外森嚴,想要潛入皇宮刺殺那條毒蛇,無異於以卵擊石。韓玠便藏身在城外燒燬的農舍裡,靜候機會——靖寧侯府高低無人倖免,恒國公府也早已崩塌,昔日的故交舊友恐怕都不想看到他這個已經葬身塞外的“叛賊”,他獨一能放在心上的,隻要謝璿留下的舊物。
腦海裡翻來覆去的滿是舊時的影象,她在恒國公府巧笑如花,在玄真觀裡孤單清修,孤身抱膝坐在竹林裡,隻在他去看望時纔會歡樂雀躍;她懷著滿滿的等候嫁入韓家,新婚之夜的甜美膠葛,他恨不能將她揉入身材,今後再不離棄;她熟睡時整小我伸直在他懷裡,手臂攀在脖間,像是怕他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