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胃裡生出一股討厭至極的惡感。一陣噁心,我忍不住捂嘴乾嘔不止。
“老爺,漪瀾,告彆。”我捂住嘴,草草對付一句,拔腳便走,死力要逃離這魔窟。
五姨太取出帕子給我,周懷銘倒是興趣勃勃地提起那飛鏢紅纓,兜圈揮動著耍弄,縱情地望著那賊首,不時地收回些感慨:“人活活著,禍從口出,這舌頭生來無用不端方,留了何用!”
拔舌,莫非他也不避女眷,就要發揮這酷刑嗎?我夙來連殺雞都怕,驚得周身顫栗,目睹了擺佈撲上去,掙紮中四周儘是女人的驚叫失聲。“唰”地一聲,一股血線噴湧而出,濺了合座。在落日暗淡的斜暉下,說不出的妖異可怖。“啊啊~~”的慘叫變成一片哭泣,我不敢昂首,周懷銘卻彈指般一鏢飛出,迅捷精準如百步穿楊之勢,那拈在親兵手中的血淋淋的舌頭被飛鏢穿掇飛釘在畫屏上,血線緩緩流下,一滴一滴,是病篤般的有力。
是為我解氣?莫非他將那匪首斷舌剜眼扔來我腳下,都是為給我解氣?我深咬了櫻唇,還不及開口,冰綃又說:“五姨太叮嚀下,老爺徹夜就同蜜斯圓房,洞房花燭,成全美事。冰綃這就服侍蜜斯沐浴換衣。”
周府老爺,威名赫赫鎮守的興樊二州的總督大人,當朝從一品大員,他到底是恰是邪,是惡是善?慘叫聲在耳邊連綿不斷,腥膩的味道滿盈,周身的確像在天國。
活人作畫?我的心一驚,他要做甚麼?點天燈,活剝人皮?我被本身的設法嚇得魂飛天外,莫非周府老爺要當著這合座女眷親身活剮了他不成?
驀地,腳下滾來一個血淋淋的東西俄然滾來我的腳下,恰停在我繡鞋尖兒處,我一驚,定睛皺眉去看。
頃刻間四下一片難堪的沉寂,氛圍呆滯。
我正欲開口,卻感覺屋內光芒刺目標難過,定睛看,發明不知何時滿屋燃起了龍鳳紅燭,高凹凸低,照得房裡亮如白天。這是做甚麼?
血腥味滿盈四濺,垂垂越來越濃。我不敢去望,隻感覺這突如其來的慘厲令我猝不及防。從心底生出一股討厭,胃裡頃刻要翻江倒海起來。那衣襬下一雙靴子步步沉穩的向我逼近,一步,一步……他要做甚麼,還嫌不敷嗎。我心絃緊繃,怕再有一刻便要斷了。見那行動走近卻不敢昂首。那腳步,就如此停在我麵前。
那黃毛匪首被捆綁去了屏風前,破口痛罵聲不竭,竟是連周懷銘的祖宗八代都要罵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