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冗髯檔頭隨即神采倉促地跨了出去,先向高曖行了一禮,便湊到徐少卿身邊,剛想附耳疇昔,便聽他冷然問:“外頭出了何事?”
他將麵前的茶盞向中間拂了拂,手搭在桌子上,微微靠近了些:“臣之前說了,這事也是方纔得著信兒,不明真偽,但夷人此次反叛,卻推了個少年為首,倒是確實無疑。可當年小皇子早夭是宮中明文所載,定結案的,現在怎又憑白冒出一個來?這此中定有啟事。”
“廠臣的意義莫非是……這回夷疆之亂便是因著他?”
“督主放心,部屬明白。”
悄悄擱了茶盞,眼望著窗外,悠然道:“臣祖上原是在冊的淘金戶,大夏建國兩百年,這天下的礦都叫官家占了,想淘也冇個去處,要活命就隻要務農為生。可朝廷定下的戶籍改不得,金子還是得交,因而便隻能收了莊稼,打了糧食,賤賣了,再換成金交與官府。趕上年景好,交了課金也許還能勉強餬口,如果遭了災,便隻能逃荒,越逃越窮,越窮越逃,幾輩子下來就不知到了那裡……”
“公主的兄弟便是大夏的宗室血脈,臣說句大膽的話,若當真早夭了,雖說是損了一分江山氣運,可也是射中之數,但是倘若不是這般……”
“返來,你先親身護送公主回驛館,該如何用心護著,不消本督交代吧?”
“臣早也猜想公主當時年紀尚幼,不知個詳細。”
他話音未落,內裡便“呼呼”風響。
話剛出口,卻被他俄然截住話頭道:“臣甚麼也冇說,不過是給公主提個醒,雖說此次南下夷疆是奉了聖命,但現在環境有變,便先不消急,乾脆在這陵川城內多將歇幾日,待臣把那頭都摸清了,再拿個章程出來,與公主參詳,可好?”
她見他答非所問,俄然敘敘的提及舊事,更是奇特,可聽他用平平的話語說著諸般慘事,倒是聞所未聞,不由又為之吸引。
“臣這裡有幾句話,說出來供公主參詳。據臣所知,宮中內檔確有記錄,先帝駕崩的那年曾巡幸東南,慕貴妃伴駕,途中身懷龍種。先帝殯天三月後,貴妃娘娘才產下皇子,但是倒是個死胎。當時因公主也已奉旨去弘慈庵禮佛,後宮便算她無所出,賜與先帝殉節。”
“公主叨教,臣知無不言。”
他劍眉一蹙,正要說話,卻聽門口有人叫了聲“督主”。
她不通世事,自來也冇甚麼主張,現在還是要靠他。
“廠臣,你能夠確信……那孩子就在夷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