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家來到視窗向下張望,便見那販子雞飛狗跳,大家爭相奔逃,早已亂作一團。
這模樣讓她微覺心慌,瞧不出有幾分至心實意,想了想還是問道:“雲和不過是個閒廢的人,我們又素不瞭解,廠臣為何如此操心,到處幫襯著我?”
悄悄擱了茶盞,眼望著窗外,悠然道:“臣祖上原是在冊的淘金戶,大夏建國兩百年,這天下的礦都叫官家占了,想淘也冇個去處,要活命就隻要務農為生。可朝廷定下的戶籍改不得,金子還是得交,因而便隻能收了莊稼,打了糧食,賤賣了,再換成金交與官府。趕上年景好,交了課金也許還能勉強餬口,如果遭了災,便隻能逃荒,越逃越窮,越窮越逃,幾輩子下來就不知到了那裡……”
她記不起,也無從曉得,想來想去還是冇個眉目,忍不住問:“廠臣為何俄然問起這個?”
她隻覺一頭霧水,可轉念想想,似是又從那話中悟出了甚麼,隻是那動機過分匪夷所思,實在不敢往深處去想。
她從這話頭裡嗅出了不安的味道,不自禁地側過身來,與他相對著。
不知怎的,她此次竟冇有亂,經文也誦得順通暢達,隻覺心中一片澄明,萬事不縈於懷,彷彿身處這狼籍當中,反而感覺超脫。
徐少卿轉過甚來望著高曖,拱手道:“事出俄然,請公主馬上回驛館,千萬不成外出,待那頭事畢,臣便馬上歸去。”
他唇角勾起一抹含笑。
她瞧著他那副冷凜冽的模樣,話又嚥了歸去。
她衝口一問,連手也抖著,心中不知在等候些甚麼。
徐少卿把如許兒都瞧在眼裡,卻也冇說破,端起茶盞正自品著,樓下販子卻俄然鬨鬧起來。
他瞧著她那來興勁兒,不由暗歎,到底是吃齋唸佛長大的,心頭寬,全然看不出這此中的深淺。
不過聽了他這番言語,倒也解了個心結,不由心中一暢。
這幾句話如同洪鐘大呂,她隻覺雙耳嗡嗡作響,恍忽了半晌,終究明白了他的意義,隻是仍有些難以置信。
他撩著袖子提起茶壺,給她的盞中添了些水,複又輕歎道:“此事臣也是方纔得知個大抵,確不確的也冇個準信兒,本不該讓公主憂心,隻是此中牽涉嚴峻,若不儘早讓公主有個籌辦,便是臣的罪惡。”
高曖臉上一滯,手上捏著半塊茶點頓在那兒,眼中儘是茫然不解。
“督主放心,部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