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還未等他開口，便緩緩朝他走去，陸佑安下認識地漸漸後退，一向被她逼到轉角。
陸佑安的背影在泥濘中微微一頓，捂著受傷的胳膊，緩緩轉頭，“多謝公主美意，隻是陸某另有要事，不便久留。”
陸佑安轉頭看了看文嘉，模糊感覺這是李肇為他找的藉口。可他與李肇素無來往，疇後果平樂的原因，李肇乃至從未給他好神采，實在不必如此關照他。
“彆動——”
薛綏略作思考，微微點頭。
“孤要在西山行宮夜審刺客，還須找陸公子求證……”
“移駕西山行宮。”
“陸公子不如臨時留下，同去行宮養傷，待雨歇後再回京？”
文嘉接著說：“草原的兒郎若傾慕明月，縱使隔著沙海也要追到天涯！你呢——”
“公主，您已極力了……”
她認出麵前的故交，淚如雨下。
但是，設想中的嘶吼並未響起，李肇的疼痛似是堵在喉頭，隻見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盜汗濕透額頭，眼底如烈火熔金普通盯住她，仿若一頭即將噬人的野獸。
雷聲轟然落下，震得民氣顫。
時候不早，阿力木和阿蒙拉赫深知不成久留。他們像來時一樣，披上大氅蓑衣，悄無聲氣地消逝在雨夜裡。
薛綏從小昭手裡奪過捏得死緊的腰刀。
不要臉。
薛綏沉著臉，聲音清冷。
薛綏眼眸一暗，俄然鉗住他的肩膀，拽住那枚徹骨釘，突然發力。
“阿蒙拉赫？”
文嘉掌心微攥，“薛六女人說，解藥服下，該當無礙。隻是我阿孃身子夙來孱羸，氣血虧虛，規複起來需得些光陰。”
李肇的喉結跟著她的行動，不時轉動。
“！！”李肇微微瞪眼，後仰的脖頸拉出一抹誘人的弧線。
“他那徹骨釘穿臂而過，不必吃力取出，可比殿下輕鬆多了。”
薛綏安撫著他，剛要罷手，一抹混著血腥的男人氣味便劈麵而來。
“音兒，這是……”
文嘉俄然想起幼年時，阿孃用和順的聲音在她耳畔的呢喃，“音兒，可聞聲烏蘭聖山的覆信了？那是先祖吹著狼骨笛，在喚回她的孩子……”
“孤瞧著這傷，與陸佑安倒有幾分類似？一個為救美人不吝冒險偷藥，一個為護才子挺身而出……”
薛綏放下殘破的腰刀，翻開藥箱，抓了些三七粉壓在小昭的虎口，再取出一卷潔淨的紗布，將她的手一圈圈包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