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隊到時,雨下得更大了。
蕭貴妃要殺她的阿孃,卻從未將她和阿孃當作人,不過是一隻可隨便踩踏的螻蟻,一個讒諂謝皇後的東西……
李肇反手將長劍刺入一個蒙麪人的胸膛,雨水順著他眉骨,淌入衣領。
剛走上迴廊,昂首便瞥見陸佑安站在廊下,他受傷的胳膊纏著紗布,目光與她在夜燈下交彙,眼中立即透暴露幾分擔憂。
“賽納不敢健忘,十四歲那年對著聖火立下的誓詞——用我平生福澤,換西茲百姓安寧……賽納冇有做到,不配你們如此相待,不配這一聲公主……”
“!!”李肇微微瞪眼,後仰的脖頸拉出一抹誘人的弧線。
“你的手,是殺人殺麻的。”
小昭掀起簾縫又往外瞧,仍在看李肇殺人。
薛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垂眸清算藥箱……
現在洞悉統統,恨意更甚。
文嘉俄然想起幼年時,阿孃用和順的聲音在她耳畔的呢喃,“音兒,可聞聲烏蘭聖山的覆信了?那是先祖吹著狼骨笛,在喚回她的孩子……”
文嘉一時想不出挽留的來由。
薛綏沉著臉,聲音清冷。
“既是殿下有令,陸某不敢不從,自當竭儘所能,儘力襄助。”
陸佑安:“洗耳恭聽。”
瓢潑大雨,在琉璃瓦上收回碎裂的聲響。
“皇姐客氣。”李肇瞥了一眼薛綏,神采安靜,“因果罷了。”
“薛安然。”
他語氣冷酷,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陸某……不配。”陸佑安神采黯然。
“捨不得動手?薛神醫,心軟了?”
燭火劈啪一聲炸響——
但是,設想中的嘶吼並未響起,李肇的疼痛似是堵在喉頭,隻見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盜汗濕透額頭,眼底如烈火熔金普通盯住她,仿若一頭即將噬人的野獸。
李肇抽回長劍,豆大的雨點,也澆不滅他眼底猩紅的戾氣。
可這統統,說到底都是他的錯誤,無可回嘴。
薛綏看看世人,適時開口。
那股子狠勁與淩厲的風格,讓她膽怯,也讓她佩服。
“賽納公主,赤水城的雄鷹不該困在中州的樊籠!當年大祭司占出紫星慶雲的吉相,公主命不該絕……”
她顫歪歪地伸脫手,低頭放在胸腔,喃喃自語地禱告……
“真是暴虐!”
他們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職位卻天差地彆,往昔相處不敷靠近,乃至於文嘉在李肇麵前,並不敢有涓滴超越,一舉一動都遵守著禮數。
李肇未出聲,肩頸的線條在燭光下緊繃,透著一股淩厲的弧度,汗珠順著他凸起的脊線蜿蜒而下,滑進褻衣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