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顧雲錦喚了聲,就這麼兩個字,她的嗓子就燒得慌。

顧雲錦曉得徐氏的設法。

整整十年,若說她比疇前長進了些甚麼,那就是明白了一點:至心一定能換來至心。

顧雲錦靠在念夏身上,前一刻她還在等著投胎,再睜眼就回到了十年前?

她打了個顫抖,伸直著身子,心想,不愧是嶺北的夏季,剛落了初雪,就冷成瞭如許,讓她這個病入膏肓、垂死之際的人都凍復甦了。

再者,她長在將門,見多了舞刀弄槍,最煩武人粗鄙,而徐家書香,姐姐們溫婉和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開口就透著墨香。

“畫梅,”顧雲錦睨了她一眼,道,“我落水了,舅娘有讓人往北三衚衕裡帶話嗎?”

可現在,顧雲錦看到的念夏,那張麵龐嫩得能掐出水來。

聞言,畫梅眉梢一揚。

“我如何了?”顧雲錦遊移著問道。

她不由細心看了看顧雲錦的麵色。

這冷不丁的開口,讓畫梅一下子怔住了。

她也不曉得。

“你這麼忙的呀?”顧雲錦歪著腦袋看她,見畫梅點頭,她撇了撇嘴,“那你剛纔在門口和念夏東拉西扯甚麼?有這個工夫,不如走一趟北三衚衕。”

說是投奔,徐氏也冇搬回侍郎府,而是在不遠的北三衚衕裡買了個小宅子。

念夏趕快替她掖被角:“廚房裡備了薑湯,奴婢這就去取來,您從速喝了暖暖身子。”

念夏早幾年就嫁人了,梳著最淺顯的婦人頭,守寡後更加一身清湯寡水,等主仆兩人被送到嶺北,粗布麻衣的,叫二十六歲的念夏跟莊子裡四十歲的婦人普通。

北三衚衕裡,是毫不會明知她落水,還冇半點表示的。

顧雲錦猛得坐了起來,超出念夏的肩膀,一眼就瞧見了那張空穀幽蘭的插屏。

念夏的神采白了白:“女人落水了呀,您彆是凍胡塗了吧?”

也活得痛快些。

徐氏的親孃也早早就冇了,現在府裡的老太太閔氏是徐氏的繼母,兩個弟弟亦是繼母生的。

“表女人可算是醒了!”畫梅堆著笑,一屁股在床沿邊坐下,“您這一落水呀,可把府裡上高低下都轟動了,夫人急得不得了,滿心都掛念著您,隻是本日府裡有客,夫人實在走不開,就讓奴婢過來了。

從冇傳聞過,迴光返照還能有第二回的。

這算是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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