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腳步聲倉促而來,念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幾分衝動幾分謹慎:“女人醒了?醒了就好,可急死奴婢了。”

“你這麼忙的呀?”顧雲錦歪著腦袋看她,見畫梅點頭,她撇了撇嘴,“那你剛纔在門口和念夏東拉西扯甚麼?有這個工夫,不如走一趟北三衚衕。”

讓她跑腿?

念夏前腳剛出閣房,畫梅後腳就出去了。

再者,她長在將門,見多了舞刀弄槍,最煩武人粗鄙,而徐家書香,姐姐們溫婉和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開口就透著墨香。

顧雲錦靠在念夏身上,前一刻她還在等著投胎,再睜眼就回到了十年前?

她十歲那年,祖父戰死,父親病故,將軍府裡翻了天,底子冇有他們四房的安身之地了,無可何如之下,顧雲錦和嫡兄跟著繼母入京,投奔徐氏的孃家。

顧雲錦重新躺歸去,摟著錦被想,既然投個好胎是冇戲了,那這一回就活得悠長些。

整整十年,若說她比疇前長進了些甚麼,那就是明白了一點:至心一定能換來至心。

她不由細心看了看顧雲錦的麵色。

念夏的神采白了白:“女人落水了呀,您彆是凍胡塗了吧?”

“表女人可算是醒了!”畫梅堆著笑,一屁股在床沿邊坐下,“您這一落水呀,可把府裡上高低下都轟動了,夫人急得不得了,滿心都掛念著您,隻是本日府裡有客,夫人實在走不開,就讓奴婢過來了。

她但是夫人身邊的大丫環,憑甚麼給一個表女人做跑腿的?

內心再不滿,畫梅嘴上也不能直直刺顧雲錦,她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表女人,夫人那邊還等著奴婢做事呢。”

閔老太太數十年如一日地看徐氏不紮眼,徐氏要依著孃家用飯安身,自不敢再到閔老太太跟前露麵,怕老太太看著她就來氣,平白起爭端。

她三天前都返過一回了,讓臥床數月的她去了莊子不遠的道觀,拜了拜呂祖。

說是投奔,徐氏也冇搬回侍郎府,而是在不遠的北三衚衕裡買了個小宅子。

“念夏。”顧雲錦喚了聲,就這麼兩個字,她的嗓子就燒得慌。

她是至心喜好這兒……

彼時她年幼,隻想與徐氏擰著來,徐氏與孃家有衝突,她就與侍郎府來往,總歸是膈應死繼母拉倒。

她該哭,還是該笑?

徐氏不往侍郎府裡來,顧雲錦倒是一月裡有兩旬住在蘭苑裡。

顧雲錦想好好理一理思路,就不肯意與畫梅多費口舌,便道:“既然人手不敷,不如畫梅你走一趟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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