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王嬤嬤說,這實是門打著燈籠也難找下的好婚事,可胡姨娘卻聽得眉頭一皺,說道:“這姓陶的家底也太薄了,十頃地,才一千畝田產,現在這田裡頭可冇甚麼出息,一年下來能入帳二百兩就是好的了,難不成還要靠我們芬姐兒的嫁奩來贍養他不成?那另一家呢?”
二太太便對王嬤嬤道:“勞煩嬤嬤講給她聽吧,免得我說了她又不信賴!”
王嬤嬤便道:“要依我說,姨娘和四女人也過分份了些,竟然生出那樣肮臟的心機來,也幸虧二太太大人有大量,不跟四女人計算,還操心吃力的替她挑了兩戶人家。之以是選了兩戶,是因為二太太說了,這此中一戶是她感覺好,可駭姨娘看不上,便特地按著姨孃的情意又選中了一家,請老太過分目。老太太也是曉得姨娘有多眼高心大的,便讓我們來奉告姨娘一聲,就讓姨娘給四女人做主定下選哪家,反正姨娘是四女人的親孃,這婚事終究由姨娘選定,也免得姨娘說我們虐待了四女人!”
胡姨娘眸子子一瞪,“我選就我選,姨奶奶我還求之不得呢,到底是哪兩家?”
王嬤嬤便上前一步道:“方纔太夫人同二太太籌議如何措置姨娘時,老奴就在邊上服侍著,太夫人確是已經叮嚀下去,要將姨娘送回柳州故鄉的家廟裡去給先伯爺守陵,不管是甚麼人,從今今後,都不準將姨娘再接返來!”
王嬤嬤便把懷裡抱著的一個小匣子翻開給胡姨娘看,“這裡頭一共是三千兩銀子的銀票,二太太已經交給了老太太收著,好給四女人到時候備嫁奩,姨娘如果不放心,無妨再盤點一遍,看看可少了你一兩半錢不成?”
王嬤嬤便說道:“二太太看中的是一戶姓陶的人家,世代都是書香之家,家中在城北有一所三進的宅子,十頃地步,他父親曾任過翰林院的五經博士,現在父母雙亡,十月裡剛出了孝。他家中就他一個獨子,現身上已有了舉人的功名,因著守孝冇能插抄本年的春闈,但聽平話讀得是極好了,比及三年以後必定是金榜落款。這四女人如果嫁疇昔,上冇有公公婆婆要服侍,下又冇有妯娌小姑要操心,一嫁疇昔就是當家少奶奶,關起來門過日子,可有多舒暢!”
胡姨娘早聽她兒子趙宜鐋說過,曉得這王嬤嬤乃是太夫人身邊的第一親信,她既如許說,看來太夫人是當真要如此發落她了!但是,但是竟然要將她攆到那窮鄉僻壤關一輩子?這,這可如何能行呢,那她還後半輩子還如何納福呢?她原是希冀著後代都有個好出息,她也才氣有更多的清福可享,可不是想著為了後代反把自個給搭了出去,後半輩子給關到那破廟裡吃齋唸佛,過那苦哈哈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