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顧著抱怨這桃花玉容粉的金貴,竟要三兩銀子一盒,全然冇留意到在她身後,一小我影正從那舊木桶中將她方纔丟棄的那塊破布包給撿了出來,翻開瞧了一眼後,放入懷中,回身而去。
本來枇杷睡到卯時就感覺臉上有些發癢,垂垂癢的不可,隻得爬起來看時,就見她臉上竟起了無數的小紅疹子來。
郭嬤嬤卻不能忍了,“也不知是誰這等的黑了心腸,竟弄出這等下作手腕來關鍵我們女人,幸虧女人是從不消這些東西的,不然――”
當下郭嬤嬤便去到後角門,給了守門的婆子五百錢,出得府來先去買了杜嬤嬤寫在紙上的幾味藥,又去春胭記買那桃花玉容粉。她將新買的粉謹慎的放到懷裡,將摻了東西的那盒粉用一塊破布包好丟到街角一處專門存放燒燬之物的木桶裡。
“垂垂的,便有很多女子甘願自梳或削髮爲尼,乃至甘願以死相抗,亦不肯嫁人。更不知多少孤女的嫁奩為親戚所奪,反被害了性命。直到先帝朝有一日,一個老媼當街攔下了刑部顧尚書的肩輿伸冤告狀,說她乃是一林姓官宦人家獨女的乳母,她家蜜斯父母雙亡後,因和其表哥訂有婚約,便寄養在孃舅家裡,不想其舅家既貪其嫁奩、又嫌她是個不能帶來孃家助力的孤女,竟謀財害命,先將她們一乾舊仆趕走,再將那蜜斯各式搓磨冷待,虐待致死。”
采薇感喟道:“是以當年這律法行了不過二三十年,便鬨出了很多案子來。有的男人實在過分無恥,靠著老婆的嫁奩度日,反去納妾,正妻生的兒子被小妾害死,反倒以無子為由將正妻休了,連人家的嫁奩也吞了。我們女子固然荏弱,可也有些烈性女子,被逼得急了,一怒之下,乾脆或是下毒或是放火燒屋,鬨出很多同歸於儘、百口皆死的慘案來。”
采薇搖了點頭,“我們現在能有甚麼體例,那些田產鋪子雖在我名下,我未嫁之前卻不得打理。所幸一應地契全都收在外祖母手裡,他們便是把手伸出來,最多也不過得些每年所掙的利錢罷了。隻要他們不生害人之心,左不過被他們多貪些銀子去罷了,父親早就說了,這些田產鋪子的收益本就是要給了這府裡充做我的花用使費的,是以我們倒也不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