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宏光帝命她來接的那高朋終究到了,軟轎裡的童貴妃雖有些不情不肯,也還是坐直了身子,等馬車行到近前停下,搭著那小寺人的手,從肩輿裡出來,籌算一睹那位高朋的芳容。
及至她快步近前一看,也是一愣,緊跟著就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長成如許,臨川王也會娶了她來做王妃?是因為她富態嗎?啊呀,哈哈哈,本宮還是頭一次見到長得這麼胖的婦人,真是笑死人啦,哈哈哈!”
柳如詩俄然朝他嬌媚一笑,持續慢悠悠的跟童貴妃解釋,“至於這位婦人,她是餘杭縣驛館一名驛卒之妻,因丈夫新喪,想要回杭州城投奔孃家。我見她因身懷六甲而身子沉重,且因為有孕,身上另有些水腫,實在不忍見她挺著個大肚子,用兩條腫起來的腿從餘杭走到杭州,便請她坐到車裡,捎帶她一程。就當是做做功德積些陰德了。”
童貴妃等了這大半日,早已不大耐煩,見這臨川王妃竟然還擺起臭架子來了,左請右請也不肯出來,斜睨了邊上的小寺人一眼。
柳如詩淡淡一笑,不緊不慢隧道:“回稟貴妃娘娘,我同王妃行到餘杭縣時,白日裡王妃在車中做了一夢,夢見海神娘娘跟她說臨川王殿下身在某地,王妃醒來後便立即命我等泊車,說她要去海神娘娘夢裡奉告她的處所去找臨川王殿下,再不能同我一道來杭州。”
柳如詩倒是半點也冇把他氣憤的目光放在心上,看也不看他一眼,獨自走到車邊,從馬車另一邊扶了那車中婦人下來道:“都是妾身的不是,冇能儘早跟貴妃娘娘和老爺回稟清楚,讓您們誤覺得這車中坐著的還是臨川王妃,妾身真是罪該萬死。”
“我家老爺本日命了些人又送了封手劄返來,說他已被潞……當今聖上任命為禮部尚書,定要接了我到杭州去顧問他的飲食起居。反正我家老爺派來的馬車也多,恕民婦大膽,想請王妃屈尊同民婦一道去往杭州。”
童貴妃終究止住笑,看向她道:“這婦人不是臨川王妃啊,我說呢,好歹臨川王也是郡王之尊,如何會選上這麼一名王妃?那這婦人又是誰,穿得如許寒傖,如何坐在臨川王妃的馬車裡?真正的臨川王妃呢,她人又在那裡?”
錢牧齋可半點不感覺好笑,他回身看向他一向愛好有加的小嬌妻,直氣得渾身顫栗,這個女人,他的老婆竟然敢騙他!
到底一日伉儷百日恩,他是做不到看著這麼美豔風情的女子被問罪刻苦的,還是試著先將這樁罪惡攬在本身身上,若能保下她來最好,如果宏光帝定要尋小我來罪,那他也隻能大義滅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