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看向公子,隻見他也看著我, 有些怔忡。

曹叔看著我,目光定了定。

我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來。

“何話?”公子問。

“亦是雲先生幫忙。”曹叔道,“高祖雄師攻入之前,阿麟的乳母受太子所托,喬裝成避禍的民婦,帶阿麟逃去了鄉中。雲先生與我一起尋訪,找到了阿麟,可惜那乳母亦染了疫,不久便亡故了。今後今後,我決定先將阿麟扶養成人,將他以為義子,跟從雲先生流落四方。”

曹叔目光深遠,暴露些無法之色,少頃,拍拍我的肩頭,讓我在長滿枯草的田埂上坐下。

離草廬不遠的處所,有一條小溪。夏季枯水,已經斷了流。

我沉吟,半晌,道:“那……我呢?我亦是從大疫中生還,曹叔何時又碰到了我?”

“哦?”他眉間閃過一絲訝色,“你想問甚麼?”

“厥後雲先生與我父子分開,他許是忘了,我倒是記得。”曹叔看曹麟一眼,道, “這些年霓生不在我身邊, 人生大事, 總須你二人一併在時纔好奉告。現在我等在荊州已可全然安身,你二人也長大成人, 斷不成再遲延。”

我皺眉,正要說話, 卻聽公子道:“曹先生,長輩覺得, 雲先生博聞強識,若果然成心定下此事, 臨終時必不會忘了叮嚀霓生。且以先生方纔之言, 雲先生與先生商討之時, 當已是十年之前,世事情遷,士彆三日尚須刮目相看, 又何況是一時的計議?先生乃至心關照霓生之人,還請先生三思。”

“此事,我可向先生實言相告。”隻聽公子答道,“長輩一貫覺得,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可為天下民氣所向之人,不管出身何妨,皆可為長輩推戴之人。”

“祖父未曾與我說過。”我心中疑竇叢生, 忙道, “曹叔但是記錯了?”

曹叔神采淡淡:“如果為你和桓公子之事,可不必再說。”

明光道一向號稱奉前朝帝室為真龍。雖多年來,官方對這真龍到底是何人眾說紛繁,但打出了這個燈號,自是要為前朝複辟無疑。而公子出身本朝重臣之家,母親是大長公主,身上有一半是皇室的血脈。本朝的天下,是疇前朝手裡得來的,與劉闔更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我心想,前朝雖式微,國庫裡的金子卻必然很多,高祖和諸侯為了問出來,約莫會使出很多打單的手腕。惠天子那般命懸一線之人,竟然能將奧妙守住,可見是個比我還貪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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