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卻彷彿偶然責備此事,撫須點頭,忽而將眼睛看向我身後:“想來,這位便是桓公子。”
這園子不是久留之地,世人上馬往原路歸去,在一處路口上,遠遠見得一輛馬車在十幾人的護送下相向而來。待得愣住,馬車上麵下來一人,恰是曹叔。
兩邊酬酢著,我站在一旁,臉上忽而有些燒起來。
這時,一陣馬蹄聲倏而傳來。我望去,隻見曹麟從園子的另一邊騎馬過來。
我冇工夫跟他解釋,隻紅著臉望著曹叔。
公子道:“長輩鄙人,勞先生相救,實在忸捏。”
“用你那藥。”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了我給他的尺素和藥瓶,“我本想用尺素,可惜他大喊大呼,我恐被侍衛圍困脫身不得,隻得將他迷暈。”
我愣住,未幾,看向曹麟。
公子安然道:“實不瞞先生,涼州賦稅緊缺,長輩往海鹽,乃是為籌措賦稅。”
曹叔似毫無不測,卻道:“霓生,我此來,乃是為勸你留下。”
與三年前比擬,曹叔彷彿又衰老了些,頭上的白頭髮更多了。但他仍然精力矍鑠,看到我,暴露淡淡的笑意。
曹叔諦視著我,目光深深。
我這纔想起來還未向他陳述先前之事,點頭道。“元初,是曹麟,他帶著人來救我們了。”
那草廬是常日給來往旅人遮風擋雨用的,擺了幾塊石頭聊為坐具。世人亦無甚講究,各在石頭上坐下。
“如何拿住?”
我仍不放心,將他高低打量,急道:“臨淮王那狗賊!他……他對你……”
我答道:“恰是。”
“荊州明光道,桓都督想必已有耳聞。”
公子看著曹麟,道:“還未知將軍所部燈號。”
公子道:“我無事。”
我覺得曹叔要說一番大長公主和桓府會是以跟我過不去的事理,正待開口,曹叔歎了口氣。
我的確啼笑皆非,本身本為救他而來, 卻反倒被他救了。
公子全無異色:“恰是。張先生既已將此事奉告曹先生,想來我二人的計議,先生亦已曉得。”
“此事我會去辦。”曹叔道,“不知接下來,桓公子有何籌算?回涼州去麼?”
曹麟一笑:“燈號麼,想來桓都督也聽過。”
“霓生!”他從頓時下來,大步流星,意氣風發。
公子看了看我,對曹叔道:“我與霓生須往海鹽一趟。”
“曹叔,”我囁嚅道,“我不想去。”
曹叔看著我:“為何?”
程亮應下。
公子此舉如同驚雷,在場的臨淮國世人頓時大亂, 有給臨淮王哭喪的, 有發怒要向公子報仇的, 隨即被曹麟部下一鼓作氣彈壓了下去。而大部分人, 在臨淮王腦袋落地和公子數出罪行的時候,已經鬥誌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