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宮笑道：“皇後孃娘平日倒常召孫院判診脈。至於給靜貴儀看診的，應是徐太醫，他也擅婦嬰之科，現在與李太醫正領著差事給皇宗子調度身子呢。”
林雲熙正在喂壽安吃甜羹，她晚膳用的少，又叫小廚房添了一碗鮮蝦餛飩，不由嚇了一跳，她還向來冇見過慶豐帝這個模樣。更不敢伶仃留著做出氣筒，抱著兒子給他施禮。
新人即要入宮，模糊有很多風聲傳到林雲熙耳中，殿中省、尚宮局清算宮苑時自按著位份規製，便能從中窺測一二。慶豐帝頒佈分封的旨意前還特地與她來籌議，道：“太皇太後看重程氏，在朕麵前唸了好幾次。朕不欲與她高位，先令其為夫人。隻她初封比你勝上一籌，倒是委曲你了。”
林雲熙跟著笑眯眯道：“他現在不但吃母乳，又長了牙，麪食和粥都能用，胃口好得不得了。冇兩個時候就嚷著額。”
杜尚宮忙恭維道：“娘娘鳳體安康，又年青，必能再添一名皇嗣。”
壽安一點兒都不怕，仰著笑容伸手要抱抱，還一個勁兒得喊：“阿爹！阿爹！”
青菱碧芷唬了一跳，林雲熙心頭也略微不快，她隻是想調開阿鶯，卻也冇有叫人把她送出去為妾為婢。但木已成舟，也不好再說甚麼，麵上還是笑道：“這一去隻怕她難再回宮了。我與她也有一麵之緣，既是出門的意義，你替我賀一賀她。”
皇後雖未作色，卻極冷酷得道了一句，“無妨，既為宮嬪，自有司禮嬤嬤教誨。”
叫青菱封了一份銀子，幾件釵環金飾並兩匹緞子讓杜尚宮帶去。
林雲熙挑一挑眉，放在眼皮子底下，可不是更輕易掌控。複又想起一事，狀似偶然問道：“當初給靜貴儀調度身子的是哪位太醫？皇後孃娘看重的人，如何也該是項目上的太醫問診纔是。”
胡青青倒非常乖覺，對一應流言隻作不知，也無涓滴抱怨、狀告之語，慶豐帝對此放佛甚是嘉許，先是將為首幾個不循分的朱紫順儀怒斥了一頓，轉頭又提了胡青青的位份——以其品性純粹之故，晉為從四品貴儀。
他臉上看著不露聲色，大步邁出去卻氣勢洶洶，一起上宮人們跪下問安連眼角餘光都不帶晃一眼的。背麵的內侍們又穿戴深色的衣裳，的確像一片陰沉森的烏雲翻湧奔騰而來。
這一日殿選直到夜色露濃才甄選結束，林雲熙雖不得見，但杜尚宮早派了一個口齒聰明的宮女阿鶯一遍遍給她來傳話。秀女們如何辭吐行事、陛見禦前，說的活矯捷現，她聲音暖和清脆，言辭又活潑，並不叫人煩厭，既說王謝氏族的秀女德容端莊，也把一些品性差勁的秀女爭風妒忌、恃強淩弱之舉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