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媽媽恭身告過罪,自內間請出一名光皮細麵的小寺人來,那寺人對著鐘氏一躬身清了清嗓子道:“榮妃娘娘信中言道:自吾離家,現在已有二十六年。餘常憶母苦,念母之恩,從不敢間斷。二弟昔年遠赴西域,替吾尋來良藥,才氣解吾兒之身毒,餘亦常不敢忘。昨北順侯府夫人亦有手劄至,母亦有手劄至。餘在深宮,不聞外事多年,然雖女娥爭論之小事,亦關乎各門閨秀名聲,餘不得不慎。是以,肯請母親欣喜心胸,撮兩府之洽,亦撮兩房之洽。另言告於諸位侄女,祖母千秋期近,各各放寬胸懷,勿亦姐妹之小過而互撻之,同心替祖母辦壽,吾必記汝等之功。”
半蘭起家斂福笑道:“方纔哄睡了兩位小公子,這會兒怕在正房那臨窗大炕上疇劃老祖宗千秋的事情。”
貞書又道:“我們府中成年的女人就有四位,等那日王府侯府的貴眷們來了,一人指派一個照顧著,又有臉麵又穩妥,比之丫環,那些貴眷們天然更情願。”
不消看,鐘氏也曉得內裡裝的是甚麼。按動手劄道:“他家雖捆了小廝來,我們又如何能打得?你收下禮品,再回些禮品,把那小廝安撫一番,送歸去吧。”
鐘氏纔要張口,外間沈氏出去報導:“老祖宗,北順侯府備了兩擔禮品,又捆了個小廝來,說是來咱家賠罪的。媳婦該如何措置纔好?”
鐘氏聽了這話,倒是半晌不言,手劄都是呂媽媽恭敬收了過來,呈在錦盤中。
貞書問道:“四叔母說的粗活,但是指打理祖母身後那三進院子的事情?”
貞書忍不住勸道:“母親,我們來時本就花光了銀錢,現在剩一些,總還要作去時的車馬留宿用度。”
沈氏點頭道:“三女人這主張好,隻是那婆子們也多有偷奸耍滑者,又愛吃些酒,我怕我這部下的丫環們管不住她們,而我們府中現在管家又喪了渾家,正愁個管她們的人。”
貞書也在炕沿上坐了,見沈氏麵前一個大本子,上麵錄著些千秋壽禮該籌辦的詳細事項,但是字卻不是女子能寫出的筆跡。
貞媛沏了杯茶來端給蘇氏,這才慢言道:“女兒現在也不想嫁在這都城,那徽縣很多富戶,亦有詩書人家,凡是母親放出風去,天然會有人前來求娶。女兒就嫁在徽縣如何,還能顧及父母,不消遠嫁離家。”
她轉頭摟了貞怡道:“我也該替你再置備幾樣時髦的螺鈿,長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