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泓看看她所剪的梅枝,道:“都很美。不過,這麼美的花枝,還是讓它長在枝頭吧,今後彆剪了。”
她冷靜諦視著林泓,看得如沐春陽,心中和暖,直到林泓發明她不自發間呈出的淺笑,目含疑問地與她相視,她才紅著小臉低下頭去。
她赧然向林泓道歉,林泓安撫地朝她淺笑,又取一枝,邊彎折邊申明:“雙手握住,枝條離腹部一拳間隔,先漸漸彎,感受一下枝條的柔韌度,再挑選合適的力度。彎折時行動要潔淨利落,折枝收回的聲音務必清脆,但須弱如嬰兒咳嗽,若鋒利刺耳,那就是折斷了。”
林泓每日插花所用的花枝凡是是花匠剪了送來,他修剪調劑後插入瓶中。蒖蒖既得令,便興沖沖地去剪了他最愛用的紅梅,每一枝都精挑細選,確保姿勢都很美,花都開得很豔再呈給林泓過目。
阿澈道:“公子是才子嘛,就像曹子建那樣,必定都喜好洛神……或許,每天供奉,洛神會令他才情泉湧?”
“內部木質雖被彎折,但經脈未斷,插入瓶中仍可吸水,一如未折枝時。”林泓解釋。
極少數時候,蒖蒖也會看出一些疑似忽略,比方:“教員,你腹部現在離墩超越了半尺,不符章法。”
“不是,”林泓和言道,“隻是用了好久,現在想換一個了。”見蒖蒖笑容消逝,還在細探他的神采,他含笑叮嚀:“去園中剪幾枝紅梅給我插瓶吧。”
林泓每日在一樽青銅四方瓶中插花,奉於畫前。閒經常立足於此,悠長地凝睇那幅畫,偶然手中還攥著一塊翠綠透亮的石頭,他的目光便盤桓於畫中女子的手腕及那塊翠石之間。
倒是阿澈瞪眼著蒖蒖,將要斥責,但一個“你”字甫出口即被林泓喝止,然後命阿澈將花瓶送入庫房,另選一個汝窯花瓶過來。
蒖蒖留意察看林泓握刀,發明公然是牢而不死,軟而不虛,硬而不僵,神態輕鬆自如,勝似閒庭信步,切出的食材均勻詳確,與他操縱時的姿式一樣美。
蒖蒖舉目望向他完成的插花,那瓶花火線細枝上有未綻蓓蕾,中間主枝窈窕曼妙,離枝頭約半尺處有盛著花朵,而火線枯枝雄渾勁峭,構成氣象疏密有致,存亡枯榮,皆為一體,如同一幅微縮的生命畫卷。
林泓持續措置剩下的花枝,不再說話,雙目凝睇所選的枝條,先察看本來的姿勢,再胸有成竹地彎折出本身想要的線條,神情專注,完成得卻又相稱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