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甫落,又是一陣夜風颳過,隻是比之前更冰,也更冷。
月華如練,夜涼如水。
少年人還是垂首道:“似有幾股內勁鑽入,先是如遭針紮,現下內勁過處俱是暖意。”
“這有何難。”來人冷嗤一聲,“你方纔可覺體內有冷熱兩股真氣瓜代亂竄?”
“弟子明白。”少年人沉聲道。
少年人一聽此話,有些難以置通道:“師父莫非是讓弟子先修十八邪嗎?”
“有何感受?”來人抬眼看他。
來人峻厲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半晌,冷聲道:“你可知這是為何?”
“咳,”賈無欺清了清嗓子,“當時與你不過點頭之交,我又慣是個恣行無忌的性子,見你老是一板一眼,總感覺你道貌岸然裝模作樣。這一看不慣,天然就免不了肆言幾句。現在,”他斜覷了嶽沉檀一眼,見對方臉上並冇有活力的模樣,便持續坦白道,“我曉得你賦性如此,和武林當中那些假端莊的沽名釣譽之輩分歧。何況朋友訂交,貴在情意相通,你有此脾氣,定然不喜那顛狂恣肆之徒。我既曉得,又怎會放率脾氣,惹你不快。”
嶽沉檀眉頭微挑:“哦?”
“你可記得初見之時,你同我說的話?”
來人目光掃過他低垂的麵龐,又道:“剋日掌法可有衝破?”
嶽沉檀不安閒地輕咳一聲。
他答得恍忽,卻未發覺嶽沉檀說完以後,臉上的神采也頗不天然。像是感覺本身方纔的話非常不當,嶽沉檀又乾巴巴解釋道:“慧能法師有雲,‘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你若一味禁止,反倒有違天理了……”
“我不是這個意義。”嶽沉檀脫口道。
“錯!”來人怒叱一聲,“我本覺得隻要你用心修習,必能有所感悟,冇想到你不但冇有精學習行,倒是妄自陋劣不思進取起來。”
“弟子知錯。”少年人頭垂得更低了,“請師父懲罰。”
“恕弟子孤陋寡聞。”少年人低下頭,有些不敢直視來人冷冰冰的雙眼。
“若我本日不來,來歲的本日,隻怕已是你的忌辰。”一個降落的聲音在窗邊響起。
“很好,看來你是明白了。”來人對勁地暴露了一絲笑容,然後一字一句道,“不入天國,焉破泥犁?”
龍淵山莊的客房中,一個少年人在床榻上展轉反側。夜寒如此,他的額頭卻充滿了汗水,滴滴盜汗從額上滑下,打濕了他顫抖的睫羽。
“弟子不敢。”少年人聲音又低了幾分,“隻是最後一層境地實在奧妙莫測,弟子時有感悟,卻究竟衝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