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秦,虎狼之國也,有吞天下之心。秦,天下之仇讎也。衡人皆欲割諸侯之地以事秦,此所謂養仇而奉讎者也。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交際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顧其禍。夫外挾彊秦之威以內劫其主,以求割地,大逆不忠,無過此者。故從親則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則楚割地以事秦,此兩策者相去遠矣,二者大王何居焉?故敝邑趙王使臣效愚計,奉明約,在大王詔之。”
北報趙王,乃行過雒陽,車騎輜重,諸侯各發使送之甚眾,疑於王者。周顯王聞之驚駭,除道,令人郊勞。蘇秦之昆弟妻嫂側目不敢俯視,俯伏侍取食。蘇秦笑謂其嫂曰:“何前倨而後恭也?”嫂委石蒲服,以麵掩地而謝曰:“見季子位高金多也。”蘇秦喟然歎曰:“此一人之身,繁華則親戚害怕之,貧賤則等閒之,況世人乎!且使我有雒陽負郭田二頃,吾豈能佩六國相印乎!”於是散令媛以賜宗族朋友。初,蘇秦之燕,貸人百錢為資,乃得繁華,以百金償之。遍報諸所嘗見德者。其從者有一人獨未得報,乃前自言。蘇秦曰:“我非忘子。子之與我至燕,再三欲去我易水之上,方是時,我困,故望子深,是今後子。子今亦得矣。”
夫列在萬乘而寄質於齊,名卑而權輕;奉萬乘助齊伐宋,民勞而實費;夫破宋,殘楚淮北,肥大齊,讎彊而國害:此三者皆國之大敗也。然且王行之者,將以取信於齊也。齊加不信於王,而忌燕更甚,是王之計過矣。夫以宋加上淮北,強萬乘之國也,而齊並之,是益一齊也。北夷方七百裡,加上以魯、衛,彊萬乘之國也,而齊並之,是益二齊也。夫一齊之彊,燕猶狼顧而不能支,今以三齊臨燕,其禍必大矣。
“龍賈之戰,岸門之戰,封陵之戰,高商之戰,趙莊之戰,秦之所殺三晉之民數百萬,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以外,上雒之地,三川晉國之禍,三晉之半,秦禍如此其大也。而燕、趙之秦者,皆以爭事秦說其主,此臣之所大患也。”
乃東之趙。趙肅侯令其弟成為相,號奉陽君。奉陽君弗說之。
“告楚曰:‘蜀地之甲,乘船浮於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漢中之甲,乘船出於巴,乘夏水而下漢,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積甲宛東下隨,智者不及謀,勇土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王乃欲待天下之攻函穀,不亦遠乎!’楚王為是故,十七年齡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