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闔上眼……他為十方策而生,又為十方策而亡,能讓生命在此閉幕,是上天對他最後的憐憫。下一瞬,烈焰焚身,灰飛煙滅……

她的孕期還不到七個月,可方纔被天音琴所擾,此時竟要提早出產。慧水和明塵趕緊上前,將她身上披風脫下鋪在地上,讓她躺了上去。

安閒手中的劍卻頓住了,可下一刻,另一柄利劍已穿透她的胸膛,顏奴自她身後抽出長劍,倉促說了句“少主謹慎”。雲竹身子軟軟地倒在安閒懷中,闔麵前悄悄道了句“保重”。

冇有了鬼軍,冇有了佟漠,情勢頓時逆轉。已規複神智的黑鷹騎,頃刻將雲衛和明焰使們團團圍住。

“是頌經聲!”她豁然開暢,朝正和明焰使纏鬥的渡一大聲喊道:“方丈,請頌經,頌經聲能破解天音琴!”

她苦笑一下,閉上雙眼,等著那化為灰燼的一刻。

安閒看著葉萱被製,驚得膽裂魂飛,卻又不敢上前,他神采煞白,絕望而痛苦地看著她,而葉萱則安靜地朝他笑了笑。

跟著琴聲一止,世人逐步規複了神智,而之前墮入猖獗狀況的鬼軍,卻一個個口吐白沫,七竅流血而亡。

她心念急轉,回想當日景象,她走火入魔,安閒將她送回大悲寺,她恍恍忽惚之間不竭聞聲陣陣頌經聲,隻覺心中結壯安寧,最後在一片頌經聲中悠悠醒來……

有那麼一刹時,他看到惜月撲向絕壁邊沿,他看到她眸中的淚花滑落,他看到她朝他伸手,哀思欲絕地大喊“瑾雲……不……”,他看到她的身子竟似要隨他一同墜落,他猛地一驚,隻覺痛入心脾。

燕詡怔怔看著她,似是看到了不成思議之事,很久,他俄然抬手,往她臉頰撫去,拭去她腮邊的一滴淚,“真好,另有你情願為我墮淚。”他輕撫她的臉,帶著不捨,“那是你的路,不是我的。”他往她的手探去,用力握了握,眸光變得非常和順,似回到了當初在邀仙台上的那一晚,她仍然是他的惜月,“惜月,你的手,真暖……”

“葉子,葉子,你如何了?”安閒見她兩眼空茫一片,還覺得她已抵受不住天音琴的魔音。

驀地間,一聲嬰啼劃破長空,清楚地突出世人的耳中。那叫聲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不堪一擊,卻又是那樣的固執,似在向世人宣佈他對生命的巴望,一聲又一聲,伴著喃喃的頌經聲,譜成人間最動聽心絃的音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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