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異發笑道:“焉有是理!我不會象先兄那樣胡塗,接返來的丁氏女郎如何能讓她再回豪門去,我錢唐丁氏豈不成了彆人的笑柄了!”喘了口氣,持續說道:“我是說幼微情願守節就隨她,今後莫要再四周托報酬其說媒了——唉,此次求親不成,那禇文謙又自感大失臉麵,隻盼禇氏不要遷怒我丁氏纔好,士族失和,又在同縣,老是不美。”
丁異另有點冇回過神來,兩位高朋出門他都忘了相送,轉頭四顧,窗明幾淨的正廳除了幾個酒保以外就剩他和陳操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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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異還在撚鬚點頭,說道:“罷了,幼微硬是不肯嫁,我這個做叔父的也不好逼迫她,鼓吹出去名聲也不好聽,畢竟女子守節乃是美德,罷了,就隨她去吧——”
吟罷,讚道:“比興複遝,哀而不怨,誠國風之流亞也,好詩!好詩!”又問:“操之小友,此詩何名?何人所作?”未等陳操之答覆,他本身就揮動著麈尾朗聲大笑起來,說道:“想必操之小友又要說‘君食雞子,覺其味美,莫非還詰問是哪隻雞所生的嗎?’哈哈,妙哉斯言!”
東園之樹,枝條再榮。竟用新好,以招餘情。
禇文謙滿麵羞慚,全常侍固然冇有直言陳操之的書法在他之上,但那態度不言自明,特彆是最後那句“娶之大不易”的話,的確讓他有無地自容之感,僵著一張敷粉難掩其黑的臉,向丁異告彆,再不提半句求親之事,倉促而去。
陳操之心道:“還真是柯亭笛啊,昨日那贈笛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桓伊,桓伊是東晉名流,《世說新語》裡有一則寫道:桓子野每聞清歌,輒喚‘何如’,謝公聞之,曰:‘子野可謂一往有密意。’雅人深致,讓人神馳。”當即道:“君子不奪人所好,煩請全常侍將此笛帶回交與桓參軍吧。”
吳氏道:“陳慶之就算不夭壽,以他的寒微家世還能升到高品顯職去!依妾身看,這陳操之即便再有才,也隻是下品濁吏的出息,在錢唐如何也不能與我丁氏相提並論。”
頭戴黑紗帽的丁異手撚白鬚,點頭苦笑道:“冇聽全常侍說嗎?丁氏娘子有如此小郎,誰敢娶啊!”
陳操之回到廳中,隻見意態蕭灑的全子敬笑嗬嗬從身邊侍從手裡接過一捲紙本,遞給陳操之道:“邇來衰憊多忘事,這是昨日江邊贈笛人托老夫交給你的,上麵錄有如何保養柯亭笛的各種秘法,說來希奇,他又安知老夫必然就會再碰到你?——操之小友,那柯亭笛當世無二,你要好生珍惜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