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禮笑道:“除了桓野王,另有哪個有如此曠達風致?不過贈笛以後桓野王還是忽忽如有所失,意有不捨,不能忘情啊,是以讓老夫代為尋訪,望小友珍惜此笛。”

東園之樹,枝條再榮。竟用新好,以招餘情。

陳操之便徑直掀簾出來,見嫂子丁幼微與其叔母吳氏隔案對坐,雨燕和阿秀侍立一邊,嫂子帷帽已摘下,雙眸敞亮如星,瀰漫著不成言說的歡樂。

全禮點頭讚歎不已,命酒保將陳操之這幅字收起,他要帶走,又對禇文謙笑道:“丁氏娘子有如此小郎,禇君要娶之大不易啊,哈哈,丁兄,鄙人告彆了。”也不待仆人相送,邁步便出了大廳,廳廊下自有全氏仆人策應。

桓伊,字叔夏,小字野王、子野,本籍譙國銍縣,乃名將桓宣之子,與譙國龍亢的桓溫家屬是遠親,現任桓溫軍府參軍,以風雅著稱,善音樂,曲儘其妙,號稱江左第一。

吳氏道:“陳慶之就算不夭壽,以他的寒微家世還能升到高品顯職去!依妾身看,這陳操之即便再有才,也隻是下品濁吏的出息,在錢唐如何也不能與我丁氏相提並論。”

停雲靄靄,時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陸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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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操之道:“容我細細錄譜,明日再交與全常侍如何?”

人亦有言:日月於征。安得促席,說彼平生。

陳操之將兩隻兼毫長鋒筆擱在硯台上,十指交叉,看著本身寫的這幅字,感覺兩種書體都有進步,頗感欣喜。

有酒有酒,閒飲東窗。願言懷人,舟車靡從。

翩翩飛鳥,自我庭柯,斂翮閒止,好聲相和。

“啊!”吳氏瞪大眼睛道:“夫君要放幼微回陳家塢?”

那侍從應道:“是。”

陳操之躬身道:“父老有問,小子敢不作答,此詩名《停雲》,托以懷友,實思故親。”

全禮大笑道:“豈有此理!若如此,桓野王豈不為人所笑,半世雅名休矣!對了,另有一事,老夫又差點忘了——,”說著揉了揉腦門,續道:“你把昨日所奏的兩支曲子的樂譜錄下來,桓野王深愛那兩支曲子,隻聽一遍,未記全。”

頭戴黑紗帽的丁異手撚白鬚,點頭苦笑道:“冇聽全常侍說嗎?丁氏娘子有如此小郎,誰敢娶啊!”

禇文謙滿麵羞慚,全常侍固然冇有直言陳操之的書法在他之上,但那態度不言自明,特彆是最後那句“娶之大不易”的話,的確讓他有無地自容之感,僵著一張敷粉難掩其黑的臉,向丁異告彆,再不提半句求親之事,倉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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