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向晚,謝府小廳,案頭有一盆栽的鳳仙花,枝葉狹長,花瓣硃紅,單瓣的鳳仙花在晚風中搖擺生姿,謝道韞就跪坐在盆花小案邊,與謝安、謝萬兩位叔父說話。
暮色已下,侍婢柳絮進書房點燈,見綸巾襦衫的道韞娘子在暗淡中獨坐入迷,一手支頤、一手重叩麵前小案,似有難決之事,燈光驟亮纔回過神來,卻問柳絮道:“柳絮,你感覺我受委曲了嗎?”
謝安哂然一笑,對謝萬道:“你看阿元,一副朝廷命官口氣,真是好笑。”
謝道韞大吃一驚,這陸氏女明顯是指陸葳蕤,陸氏嫡派家屬的女郎隻要陸葳蕤適齡,並且陸始、陸禽一向果斷反對陸葳蕤嫁給陳操之,現在趁陳操之出使北國就想著把陸葳蕤送進皇宮,忙問:“那陸氏女郎莫非肯承諾?”
謝道韞發笑,豎起清秀的雙眉,佯嗔道:“本日非說不成,說!”
謝安點頭道:“操之實有非常識見,亦不知其從何得知?他在江東以儒玄才辯脫穎而出,此番出使,磨練的則是霸術譎變,若能占得王猛的便宜,操之出息何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