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之道:“若操之有六十年之壽,那麼五十歲以後可皓首窮經、用心於學問。”

陳操之與範汪在坐隱亭中弈棋,祝英台與範寧坐於一旁觀棋,夕陽幽篁,亭中人如畫。

本日已是十月初六,陸禽理應出發返京,之以是滯留華亭不去,想必是料知陳操之會借赴會稽之機看望陸葳蕤,以是他要留在華亭墅舍,看陳操之還敢來否?

回範氏莊園的路上,範寧終究忍不住開口道:“子重,君子擇友,重德行更甚於重才學,這個祝英台,才學如何尚不曉得,倒是一趨炎附勢之輩,見我父是貶黜之庶人,為桓大司馬所惡,這祝英台就不敢在我莊園過夜,怕影響其宦途,而子重,光風霽月,率性而為,與祝英台判若雲泥,這等俗吏,子重何故與其來往甚深?”

範寧內心很不痛快,但還是說道:“我與子重一起送祝兄回郡驛吧。”便命莊客備了兩盞燈籠,他與陳操之、冉盛送謝道韞回郡城。

陳操之以一個雙飛燕定式給範汪施加壓力,範汪對陳操之的別緻招法甚感興味,寥寥三十餘手,深感陳操之棋力微弱,當即凝神應對。

次日一早,範寧送陳操之、冉盛回城,執手道彆。

陳操之道:“武子兄錯怪祝英台了,祝英台若真的有如許的顧慮,就不會隨我來拜見令尊,此人——此人有潔癖,雖在旅途,亦自帶被褥,你不見她敷粉薰香嗎?”

陳操之記起來了,陸機誕辰是玄月二十七日,每年這個日子,陸氏先人便要在華亭蘆葦地擯除禽鶴,讓禽鶴飛在空中鳴叫,以此記念死於八王之亂的陸機三兄弟,所謂華亭鶴唳,年年得聞——

謝道韞唇邊含笑,說道:“你老是有理有據——嗯,那就往青浦、去華亭吧。”又道:“子重,我聽朱太守言道,侍禦史陸禽上月尾回吳郡祭祖,現在應當還在華亭陸氏莊園。”

陳操之感覺有些好笑,謝道韞因為是女兒身,又未帶侍婢,當然不便在範氏莊園過夜,未想範寧就曲解了,這也難怪,範寧對桓溫是視若仇敵的,客歲會稽王意欲辟範寧為舍人,為桓溫所諷,遂寢不可,桓溫要壓得他範氏無出頭之地——

陳操之稍一遲疑,說道:“桓私有一語自評——大丈夫不流芳千古,便遺臭萬年。”

謝道韞遊移了一下,她此次來拜訪範汪,未帶婢仆,在莊上歇夜會不便利,說道:“我就不打攪了,我回郡上驛站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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