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昱發笑道：“一局圍棋少則半個時候，多則半日，並且思玄兄棋力高強，陳操之與你對弈能有勝算乎？輸一局棋就讓陳操之回錢唐做農家翁，勿乃太無情！此非大中正考覈之正道。”
謝道韞亦麵露淺笑，奔馬消逝，頂風而立，身心俱爽。
謝道韞曉得出色的辯難開端了，挺直小腰，抬眼從叔父謝萬的肩頭望出去，看著陳操之矗立的背影，內心為陳操之籌辦著答詞。
陳尚非常憂愁，雖知十六弟才調過人，但畢竟麵對的是這些鼎鼎大名的玄談高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若十六弟不慎被座上名流難住，今後不能退隱，那錢唐陳氏必將一蹶不振。
會稽王司馬昱笑道：“操之有《明聖湖論玄集》兩卷，看來是早有將明聖湖據為己有之唸了。”眼望陸納，問：“祖言兄，貴郡明聖湖如何，能夠賜賚私家否？”
江思玄向世人道：“諸位儘可考校陳操之經學玄論，我卻異因而――”
江思玄對陳操之道：“謝幼度言汝圍棋可謂上品，老夫欲領教一局。”
卻聽江思玄笑道：“輸棋就做農家翁？哈哈，何至於此！我不問勝負，隻下一局棋罷了，待諸位考覈畢，我再與陳操之對弈。”
陳操之起家，走到會稽王司馬昱座前，見禮道：“錢唐陳操之拜見會稽王。”又彆離向八州大中正施禮，這就表示開端考覈了。
座中人所想儘數落空，無不驚奇，不知陳操之究竟想提甚麼要求？
十2、攬西子入懷
司馬昱道：“就由本王先來考覈陳操之――”問：“陳操之師從何人？儒經玄典哪部最為精通？”
陸始、陸納兄弟第一念就想，陳操之莫非想藉此機遇要我陸氏承諾其婚姻？
陸始看了陸納一眼，似指責陸納問得太簡樸了，卻未思及陸納問這個題目是有深意的。
謝道韞不想被顧愷之和陳尚看到，謝韶不是對顧愷之等人說過表兄祝英台在上虞隱居嗎，以是謝道韞臀腿疊壓跽坐在四叔父謝萬身後一動不動，謝萬戴高冠、披鶴氅，與屏風無異。
司徒府長史兼領兗州大中正袁耽對王彪之所問的“情發於聲”很有興趣，說道：“《虞書》有言‘詩言誌，歌頌言’，但是鄭、衛之風，桑間濮上，靡靡之樂、滌濫之音，此亦為詩樂共同之準詩乎？”
袁耽點頭道：“此言是也。”亦不再問。
陸納微一點頭，沉默深思。
堂上諸人都是精力一振，陳尚的心也提了起來，他曉得十六弟的真正磨練到來了，十六弟在八州大中正考覈中輕而易舉地過了五關，而剩下的三人彆離是韓康伯、孫綽和庾蘊，這三關毫不是那麼輕易過的，庾蘊因為其兄庾希的原因對十六弟挾恨在心，自是要千方百計刁難十六弟，而孫綽、韓康伯是玄辯妙手，孫綽的玄言詩號稱江左第一，韓康伯更是當世易學和玄學大師，有《周易繫辭注》、《說卦注》、《辯謙論》名世，陳尚方纔聽賈令史提及，孫綽、韓康伯與陸始友情不淺，想必是要儘力磨練十六弟的。